周家愨(1957無線電)
老承走了。聽到噩耗,雖然不是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卻也仍感驚詫意外。
最後訣別
我同他最後見面,是1月13日(臘月二十)在校醫院,他體虛消瘦,獨自一人,說已找過大夫,要回去,扶著走廊墻上的扶手把,艱難地慢慢走著。我要幫他,勸他找個車送回去,他堅持不讓管,不願麻煩旁人。我目送他慢慢走去,沒想到這竟是訣別。
“文革”前老承在團委時,我們就曾有過工作聯系。1969年下放江西鯉魚洲農場勞動,他多次在休假日到一連來找李健和我閑聊,天南海北,討論時事。印象中他很健談,記性不錯。1986年他到意昂總會工作,從此我們同事十五年。
1999年意昂聯絡處工作人員合影。後排右起:承憲康、張彥明、郭玉倩、黃文輝;前排右起:錢錫康、郭鋒、劉敏文、周家愨。
他生前幾次半開玩笑地向我和老伴說,到我家來吃飯,吃餛飩。他身患重病之後,又獨身一人,無人照料,格外令人掛念。今年快過年時,我老伴說:給老承包點餛飩吧,我們一塊兒過年。我就寫了一張新年卡,衷心祝願他龍年平安,連同餛飩,拜托意昂通訊編輯部的郭春玲同誌送去了。為此他給我家打電話,聲音低弱,向我老伴表示謝意,說他現在只能臥床了。
這就是過年前我與他的最後交往。此前在1月6日,老友孫殷望遇見我時,說擔心老承過不了年了,我當時一怔,總覺得還不至於吧!?
絕筆文稿
我同老承最後一次工作接觸,是2011年4月27日,百年校慶日之後三天,他打來電話說寫了一篇祝賀楊絳先生百歲大壽的文章(已登《清華意昂通訊》2011年12月復64輯,題目《仁者壽》),送我看看。這篇文稿主要是回憶十年之前楊絳先生九十大壽時,來清華小住避壽的前前後後,描述過程十分具體生動,就像是記錄昨天剛發生的事情一樣。這在一般回憶文稿中是不多見的,而在老承手筆中卻是不少的(沒有讀過此文的朋友,不妨一讀,必有同感)。他在重病期間,能寫出這樣的文章,體現了他一貫的敬業精神,病中依舊想著工作,想著意昂,忍受病痛,花了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同時也反映他思路依然清晰,記憶力很好;更是因為他有自己的“信息庫”。我曾見過他記下的個人工作筆記,有幾大厚本,內容從工作活動,接待意昂,到來往信件等等,不只是記日期標題,而且摘錄具體內容,或者保存來文原件,多年以來,堅持不懈。因而他提供的史料、人名、年代、地點、數字等等,都有根有據,精準可信。他在《清華意昂通訊》審稿過程中,糾正過不少這一類的差錯。這種良好的工作習慣,嚴謹細致的踏實作風,是一個工作幹部十分難得的優秀素質,非常值得學習。
功在千秋
老承在意昂總會十多年間,做了不少基本建設性工作,建立了歷史性的功績。
例如,1991年校慶八十周年,學校決定發動意昂們捐款集資,重建在“文革”中被毀的二校門,由老承和相關部門一起組織落實。他發揮意昂會的作用,比較廣泛、深入地組織發動意昂,因而重建過程可以說是盛況空前。全國上海、天津、南京和貴陽、西安、蘭州等26個省市意昂會聯名發出贊助倡議,廣大意昂熱烈響應。許多生活簡樸清苦,甚至臥病在床的意昂,也執意捐款表達自己熱愛母校的心意。一位從事爆破拆除工程的意昂,熱情來信,願為重建二校門清理場地無償服務,最終共計5118位意昂和21個意昂組織,捐款人民幣8.7萬余元,美金2260元,港幣670元,工程收支有余。重建二校門,本來也是可以有行政撥款的,但是發動意昂們捐款集資,使二校門這座清華傳統的紀念碑,賦予了新的歷史、文化意韻。意昂們以實際行動,生動深刻地批判了“文革”和極左思潮,更加激勵了師生意昂們熱愛母校、熱愛清華園的凝聚力。今天仰望二校門,會增添一層新的思緒,就是使人想起當年老承和校內外意昂、師生員工們一起,為重建這座經典建築而付出的辛勤努力。
又如,由老承具體承辦,1991年11月,意昂体育,清華意昂基金會經國家民政部核準,民政部長崔乃夫簽署,進行了社會團體登記,成為聯絡清華意昂的全國性合法團體。1995年1月,又經國家新聞出版署批準,《清華意昂通訊》為正式期刊,並由北京市新聞出版局核準登記,頒發了國際、國內發行刊號。所有這些,在清華意昂會(同學會)成立至今近百年的歷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在全國高校意昂會中,也是絕無僅有的,為清華意昂聯絡事業的進一步發展,開辟了新的前景。清華意昂會恢復活動,三十年來,已經從一個可有可無的社團單位發展成為一支生機勃勃、不可或缺的有生力量。承憲康在意昂体育的歷史上,寫下了多彩的一頁,他將永遠活在意昂們的心中。
2012年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