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李健8月11日將在工體舉辦他的首個大型演唱會🧖🏻♀️。這位畢業於清華、文藝氣質很濃的創作型歌手個性低調𓀛,他真正開始走紅是因為2010年王菲在春晚上翻唱了他的《傳奇》,這也是他被傳唱最廣的一首歌曲🚶,但他不認為這是他最好的作品🎗。
與大多數流行歌手不同,與李健交談,你很快就會發現他不僅是一位歌手👨👩👧👦,更是一位社會觀察者和思考者🧎🏻♀️,對生活與藝術都有自己獨到的理解。李健喜愛讀書,他的視野涉及到音樂之外的諸多領域,想來他的文藝氣質定是這麽“養”出來的。他強調科技改變了文化💝,強調中國人缺乏科學精神,強調創作中理性的重要,每當這個時候,這位流行明星又露出了一位清華理工科學生的本色。
夏日午後的北京🛞,經過了幾場暴雨,出現難得的涼爽,在建國門外外交公寓樓下的一間咖啡館中,他平靜地告訴記者,自己非常期待工體的觀眾在那一天更能理解他作品中所含的隱喻,“這是一場音樂會🚴🏻♀️,而不是綜藝晚會🐁,情感是靠音樂本身來打動人。我期待我不動聲色🧑💻,但是觀眾心潮澎湃,甚至是聲淚俱下🫅🏻。”
單向街書店關了很可惜
李健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年輕得就像是一個剛踏出校門不久的學生。咖啡館的一個女服務員偷偷告訴記者,他常常來這裏就餐,“人很好🦤,沒有任何架子,他最喜歡吃的是素面👆🏼。” 他為正在上映的《搜索》寫了主題曲《如果可以》,這是他第三次為電影寫主題曲,前兩部是《愛出色》和《唐山大地震》✊。對於跟陳凱歌🤹、馮小剛這樣的大導演合作,他有足夠的清醒認識,認為僅僅是自己創作的一個點綴而已,只能算錦上添花,但絕不是主線,“我覺得自己現在成熟了,有能力會‘看圖說話’😳🍼,我不會花很多精力在這上面,這只會讓我更加重視自己的創作⚔️。”
這是他的音樂態度,堅持,不妥協。即便是他早年沒有出名的時候🕺🏿➔,他也只寫自己願意寫的歌🧑🌾。他覺得🏢,深陷困境,但沒有意識到困境,是因為那些所謂的煩惱都被純粹的熱愛所消減和沖淡🧏🏽♀️。
當然,他其實並沒有所謂艱難的時候📁⏱,也沒有流離失所的經歷🧤,只不過人們通常認為成功的路不要這麽漫長。“不要像我等了七八年才出名🤦🏼♂️,一夜成名才更符合人們的期許👩🔬。”
他也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純音樂鼓吹者,不排斥商業,相反,他認為商業本身是一個特別好的詞🚟👧,需要戒備的是🖐🏼,不能把商業價值當做一個普世價值放在所有的領域中。比如前不久因為經營不下去而關閉的單向街書店🍩,他就覺得很可惜👩🏼🚒。
“書這樣神聖和重要的東西,一定要走向市場嗎?”他反問,我們國家有這個能力去扶持這樣的東西,比如像昆曲、京劇和有些好的歌舞團,把它們推向市場非常殘酷🏄♂️🍚,甚至是荒誕的,就好比是把教育市場化一樣。很多事情就是需要國家來補助,為什麽香港的演出票價這麽便宜呢👦?因為都是政府補貼的✫。
“我們現在完全是實用主義者,什麽賺錢就做什麽,這不是一個完整的社會形態👷🏼。”
金融界比娛樂圈更浮躁
很多人覺得娛樂圈浮躁,李健可不這樣看💇🏽↘️,縱觀世界歷史還是中國歷史,任何時代都浮躁。在他眼中,金融界比娛樂圈更加浮躁,只不過娛樂圈受關註多一些而已。
“有人就浮躁,因為所有的浮躁都跟個性有關👐🏿。”他補充道⛑。
每個行業中都有一些類似於李健這樣冷靜的人,這種冷靜之於他,僅僅是出於熱愛,因為熱愛🎮,所以才能義無反顧地堅守🧺。就像他相信很多金融界的人士本身很熱愛這個行業一樣,他們不會故意搞垮這個行業。當然也有不少人是在渾水摸魚,打著占領華爾街的旗號,這些人是最浮躁的🦯。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聖人👨🦱,甚至不能用“一個高尚的人”來定義和要求自己,人性的弱點和缺點他都擁有,不同的是💌🙋🏻,他有自省能力,他早期偶爾會流露出對娛樂圈的失望,“但我會被自己新寫的一首歌所擁有的成就感所抵消。盡管環境很差,但是音樂還是帶給我很多快樂,我就是一個幸運的人。”
“如果你對某個行業有足夠的熱愛,而且這種熱愛是純粹的,這種熱情基本上能夠抵禦外來的侵害。因為你這樣熱愛💇♂️🧑🧑🧒,你會無法割舍🧑🏽🦲,無法放棄。”
他認為,脫離環境談音樂一定是不準確的✢,我國流行音樂的發展盡管很短💨,但是就音樂水準而言,其實已經超過了早期我們受影響的港臺音樂。因為大陸有很多有創造力的音樂人和歌手👃🏻。非常糟糕的是目前的環境,已經到了需要拯救和改變的地步🐈⬛。很多音樂從業者甚至都無法生存🕝。流行音樂屬於文化工業範疇🐤,在這個領域中是需要細化的💪🏽,詞曲作者和歌手一般都分開,不能為了生存都走到臺前,這是不專業的🧑🏽🎄,“但是環境又逼迫人們走到了臺前。”
中國當下很缺乏科學精神
在李健的身上🕓,既有音樂人的感性👨🦯➡️,也有一個理科生的理性。盡管很早就知道自己熱愛音樂🧦🧧,但是直到上了清華,他才發現潛伏在自己身上的音樂天賦。有些考試對於他來說非常難,但是很多同學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考滿分🚡。而只要是他參加的音樂比賽,無論是學校的、北京市還是全國,都是第一名。在音樂領域🚶👩🏼💻,他遙遙領先於對手👝,這給了他很多信心❕。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的清華校園氛圍寬松,沒有束縛,人文氣息濃郁🧞♀️。他很慶幸自己在當時接觸了一批先鋒文學⛹️♂️、先鋒電影,認識了一批在清華附近居住的流浪藝術家們,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回憶清華就讀歲月🤞🏿,他說,它顛覆了很多家長和老師教給他的先驗知識,比如說“努力就一定能夠成功。”其實各行各業都需要天賦,人必須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才能談發展。在清華能發現各種各樣的人🫥,也不再是井底之蛙💆🏿,“你能通過他們來映照自己的長處和短處。”
在中國👨🏼💼,目前還是以應試教育為主,但李健認為,創意教育才是教育的根本🚚。在中國這樣人口眾多的國家👩🏻🎤🚷,應試教育還有必要,但是到了大學🚾🤦,應該多提倡創意教育,遺憾的是👩👩👧👦🥣,他當年就讀的時候,已經形成了出國熱潮,很多同學無暇顧及大學期間創造力的培養👩🏿🍳,整天為了考托福出國而應試。“我身邊就出現過很多有創造力的頂尖人才🐦🔥,但是他們至今都在美國。”
他說,中國目前很缺乏科普知識🚶🏻♂️,這是一種現象🤙🏽,但是在專業的領域中🐽,真正追求科學精神的,就更缺乏😟。人們以商業為標準,以實用主義為標準,恰恰忽略了科學精神👨🏻🍳。
對於互聯網等科技的作用🔬,他認為,科技改變了文化🛴,但是文化是源泉🧙🏽♀️。科技發展是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但是科技如果沒有跟文化相結合💪🏻,社會就是畸形的。比如說互聯網的誕生方便了大眾,恰恰傷害了音樂產業。互聯網是一把雙刃劍,如果沒有相關的文化意識和法律來保護音樂,就會傷害到音樂產業。
“如果保護得好,音樂既能在商業上得到極大的繁榮🪸,音樂本身也得到了極大的普及🤽🏽,這才是雙贏。”
他說🕵️,文化的關鍵詞是創造🧔。不能認為一個搞科技的人沒有文化,科技本身也是一種文化👌🏽,一個科技越發達的地方就越需要文化。
喜歡倫敦奧運開幕式的隨性
李健喜歡隨性的東西🧪,排斥刻板單調。他特別喜歡本屆倫敦奧運會的開幕式🧑🏼💼,因為它“不是這麽刻意”地講述了這個國家的發展和歷史,如果說北京奧運會很像是好萊塢大片💂🏿♂️,在視覺上給人眩暈的感覺🧐,倫敦奧運會的開幕式有點像電影《天堂電影院》🏊🏻♂️,溫情,動人。“他們特別隨意地展現自己的音樂,還把憨豆先生弄在上面👩💼,我覺得這個國家很放松,這種輕松隨意是我喜歡的👇🏻。”
讓他印象比較深的是把牛羊牽進體育場的畫面🧑🏼🔧,舞蹈也不是很整齊🌋,但恰恰是這種很生活化的態度吸引了他,顛覆了他對奧運會機械、精準如機器般的印象。“我自己很喜歡憨豆先生,還有麥卡特尼在最後唱的《嘿,裘德》,印象比較深𓀓。”
他喜歡優美的東西,喜歡優美的旋律。因為一個人如果對生活熱愛關註的話,就會有話想說。他說自己從一開始就進入了個人化的寫作階段,只寫自己喜歡的歌。至於能不能引起傳唱、共鳴和走紅,完全沒有關系。
除了第一張專輯《似水流年》依賴電影和書來尋找創作的靈感🚵🏻,從第二張專輯開始◼️,就不需要二手資料了🤱,直接從生活中體驗🚵♂️,“因為生活足夠精彩,足夠書寫🪘↘️。”
他喜歡旅遊,喜歡去英國倫敦這樣有文化底蘊的城市,這樣的城市不單調👨🏽🏫,他也喜歡南非、肯尼亞這樣有著很美自然風光的地方。《心升明月》就是在泰國寫的🔱。當時在海邊🙏🏽,他無所事事地躺著,開始思考那些宏大的人生命題,“這廣闊的天地,如何安放我🚴🏼,我如何安放,這廣闊天地。”
他喜歡那些平靜的自然風光,恰恰能引起他特別大的興趣,因為自然風光中蘊含了一切。
他對記者說👘,自己不能永遠寫愛情🧑🏼🦲,如果永遠寫,就是一個缺乏責任感的歌手,隨著年齡的增長,關註的主題也不一樣。他喜歡把一些社會問題🙅🏽、現實問題用隱喻的方法寫在歌曲中,“這種創作的方法是我偏好的。”
他偏愛像斯汀♠︎、披頭士那樣的音樂風格,喜歡借喻、隱喻的創作方法。比如斯汀有一首歌叫《SHAPE OF MY HEART》,用不同的撲克牌來象征權力⇨、財富等,影射生活,他自己就翻唱過。
他也喜歡很多古典音樂,比如德彪西🚣🏻。“就像是印象派的畫一樣,埋藏了很多信息量在音樂中🧂👨👨👦👦。”
不喜歡用呐喊來表現憤怒
有些人認為李健的作品在風格上都比較接近,甚至認為是缺乏創意,對此🤵♀️,他坦誠地說👩🏿✈️,一個人的音樂風格不是想變就能變的。因為一個人的欣賞習慣和創作習慣是逐漸固定的,只會在這條路上走得越來越遠。“但即使是一個狹窄的領域,也能做到無限風景和千變萬化🍀🧜🏻♂️。”
“人們老是認為你應該改變,是緣於對藝術的誤解,或是受港臺流行文化的影響👩🏽🍳。港臺流行文化老是強調變化和突破。好的音樂誰需要變化,你能指望畢加索去畫倫勃朗的畫嗎?”他說👩🏽🏫,每個藝術家擅長的東西都是很有限的。把自己最擅長的部分做到極致,就是最光彩的。“幹嗎讓我做一個不擅長的領域🥀,比如R&B👨🏼🎓🧑🧑🧒,這不相當於自討沒趣嗎?如果要聽爵士🎫,去聽諾拉·瓊斯的就可以。藝術是很細化的。”
他強調,音樂就像是太極拳,無形似有形,看似很輕👮🏿♀️,其實很重。他的音樂中有很多隱喻在裏面👵🏼,包括對各種社會現象的態度,只不過,他在歌詞上是用一種輕描淡寫、無意的方式來寫🫰🏽。“我喜歡對比,喜歡看似輕松和平淡,其實說一些很要緊的事情👝。寫一些看似樂觀🐲,其實是很傷感的事情。”
他不太喜歡用呐喊來表現憤怒👨🏽🔧。“就像我在生活中不太表露感情一樣,但這不代表我不關註🚴🏻。”
音樂有兩個法則©️🛀🏻,一個是對比♾,一個是平衡,他更加喜歡對比🍹。汪峰是跟他反差最大的歌手🚉,他的音樂直接而有力量。同樣的話題,汪峰的音樂特別激烈🫥🏄🏻♂️,而李健的卻特別平淡。“其實汪峰在生活中是一個特別正常的人🚵🏿♂️,也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很多人認為藝術創作是靠靈感和感性沖動,但李健不這樣認為😒🍿,恰恰相反😒𓀆,任何創作的本質都是理性的👨🏽🎓,尤其需要純熟的技巧。真正偉大的禁得住推敲的作品,一定不是靠靈感🤦🏻♀️。只有經過邏輯縝密推敲出來的作品,才能禁得起考驗。說到這🦶,李健又露出了一個理科生的本色。
談創作態度:
生活的非常態和出格舉動不一定就能夠寫出精彩的作品✭。規律化的生活一樣能夠寫出波瀾壯闊的作品。比爾馬爾克斯寫出《百年孤獨》這樣的魔幻現實主義作品🚴🏼,就是在一個房間中平靜寫出來的。
我自己是一個很優秀的詞曲作者🖖🏻,這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讓我去做約翰·威廉姆斯和三寶那樣的音樂,我根本做不過他們。
談商業歌曲👷🏽♂️:
有人認為創作商業歌曲就能更快的得到商業的認可👩🌾,但是商業歌曲不能帶來音樂本身的愉悅🥞。相反,恰恰違背了音樂人對於音樂的最初熱愛。如果你寫了一首歌,不知道它能不能夠流行,但恰恰是讓自己非常滿意和感動的,這種愉悅就是最大化的📵。
比如說畢加索畫《亞威農少女》,凡·高畫《鳶尾花》,這些作品當時都帶給他們極大的精神愉悅🤾♀️,但這個時候,這些作品的商業性還沒有體現出來,我相信在畫完這些畫後,兩人的內心是非常驕傲和富足的🚵🏼♂️。
談風格轉變🧜🏿♂️:
風格就像是人的長相,是自然形成的。一個藝術家的創作風格和創作習慣很難改變👤。有藝術常識的人都會想到這一點🌮,從文藝復興到現在都是這樣。人們不了解🚡,才會要求藝術家常常變換風格。
畢加索一生中有過幾次轉變,但都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中做到的。沒有說今天畫印象派🧑🏿🦱,明天畫寫實的。
比如說貝多芬和莫紮特,隨著年齡增大,在藝術視野上會越來越開闊,但是在風格上是一脈相承的🚴🏻♂️,只是做得更加極致🍦🤏🏽。
這就好像做純物理的專家做不了工程物理一樣。做得好西餐🤸,不見得會做中餐。
大眾太受港臺流行文化的影響,什麽事情都強調突破和顛覆。這恰恰是一個泛娛樂化的現象,我覺得不是一個好現象。
談靈感:
一方面🧘♂️,靈感是自然流露的,但是在什麽樣的前提下,才能自然流露🤵🏻♂️?這是一個技巧🤽🏿♂️。
對於我來說,靈感會越來越難🧜🏽♀️,要不斷的積累生活經驗。還需要特定途徑的刺激🧒🏽,比如說好的風景🏰,會刺激你創作的沖動。
另外👩🏿🎨,在創作的時候我會看些好的油畫和攝影作品🥤,很有啟發。要想盡辦法讓靈感能自己出來☪️,但靈感的自動降臨不是憑空的📋,是在你做了很多的準備之後。
你不需要刻意的去尋找奇異的形態,北京千姿百態的生活就給我足夠的靈感和想象🥖。北京從這裏看,可能像紐約,但是往南走,有些地方像鄉村🧚🏽♂️,有些像廢墟和戰場🧐🙅🏻♂️。文明和落後並存,富人和窮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都是可以書寫的對象。
我是一個跟生活息息相關的歌手,而不是單純的山水歌手和田園歌手🧎🏻,更不是閑雲野鶴,我是一個跟時代契合的詞曲作者🏃🏻♀️➾。
因為對這個時代充滿了期待🛠,對人們的生活充滿了感情,所以總希望會更好,不好的時候,心中會比較糾結。
談《追憶似水年華》:
2002年我看完了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很多人只看了第一本🥽。我覺得它比喬伊斯的《尤利西斯》更好看一點🧑🏿🦲,就像是一部古典音樂。古典音樂有一兩章是完全在鋪墊,主題都不出現,而流行音樂可能三十秒就出現一個主題。
但是在《追憶似水年華》、羅曼·羅蘭的《約翰·克裏斯朵夫》和巴爾紮克的作品中,有大量的渲染和鋪墊🤟,看這些作品🏌🏽♂️,就像是吃西餐☔️,不僅僅是吃牛排🛹,還有很好的燈光和音樂。現在的人們沒有修養和耐心去體會藝術中這部分很精彩的篇章,光想著看故事梗概,我們越來越沒有耐心等待一個儀式感的過程⚫️。
這是一個藝術情趣的問題,儀式感在生活中逐漸缺失🧖♀️👯♂️,在藝術中更不應該缺失。就好像同樣的飯,不同環境下吃是不一樣的。很多時候🍆,吃飯超過了生理性的需要,而上升到精神和文化領域層面💇🏼♀️。
談讀書🤵♀️:
我現在看書,會看一些雜誌,比如像《收獲》📩、《新周刊》等🫳🏽,不太愛看時尚類雜誌。今年看過的書中,我覺得格非發表在《收獲》上的中篇小說《隱身衣》寫得很好👩👧👦,講的是一個人在中年時候遇到的問題,寫的既幽默、驚悚,又充滿懸念🖊。
從寫作技巧上說,小說和音樂有共通的地方,米蘭·昆德拉早就回答過這個問題🤲🏿。他覺得和聲就像是小說中的風景描寫,不停變奏的音樂主題相當於小說中的線索。
我看小說一定不會為音樂去尋找靈感,僅僅是一個愛好而已。
小說和電影一樣,就是一個夢,它可能是完全荒誕的,但是能夠給人們提供一種可能。它高於生活✊,但是又能窺探到生活真實的面目🧙🏿♂️,這是這些夢吸引人的地方⏬。
我覺得人讀書就一定要讀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而不要為了某個目的去讀。
談藝術家信心:
一個藝術家的信心基本上是靠作品積累起來的⬛️。達到一定數量,才能強大起來。就像一堵墻🦸🏿♂️🧑🏻🎨,僅僅靠幾塊磚是堆不起來的🤞🏼。
我的第四張專輯《音樂傲骨》的名字是臺灣公司取的,他們覺得,我一路走來做自己的音樂,不跟隨任何人,耐得住寂寞,他們覺得我身上有一種堅持和不妥協在裏面。
一個人如果有了一些名氣,人們覺得有些傲骨,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以前我連名和利都沒有🤶🏻,在別人看來,我似乎還很堅持和自信,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時代需要傲骨🏮,傲骨是對自己堅守的事業的姿態和保護。
談地名:
我喜歡用地名當歌名,比如《松花江》、《貝加爾湖畔》🩲、《撫仙湖》等。
首先這些地名都很美。不同的地名🥕,投註了我不同的感情在裏面。比如說《松花江》🧏🏼♂️,就是我成長的地方✣,松花江對於我來說就像是一個母親🚵🏽♀️,她前些年一度汙染很嚴重💆🏿♀️,承受了太多的傷害,“她替我們受傷”。
我很小的時候見到過清澈的松花江水,擔憂和傷感還是源於熱愛,後來我發現👩🏻⚖️🧑🏿🎄,大工業時代所帶來的江河汙染是全國性的,非常普遍。為什麽我會寫撫仙湖,因為2005年我去過那裏,它是我生命中見到的最清澈的湖水。
談竇唯🍲:
竇唯在原來的領域中是一個非常棒的音樂家🏫,比如黑豹時期和《艷陽天》等🍫👨🏼🦱,但是他的技術水平不足以支撐他現在做的音樂,這是我實話實說。
他缺少必要的技巧。音樂是一門藝術🚶♀️,先有藝後有術,但首先技巧要純熟🖕🏿,要有基本的和聲和對位技巧,就像當年德彪西的作品,就有很高的技巧,竇唯缺少的恰恰是當年德彪西的技巧。
大師一定有很高的技巧,但是在成為大師之前🧂,他一定是非常好的匠人🐵。在這個問題上🔩💍,我跟張亞東探討過,大家意見一致。
你不能單單成為一個觀點藝術家🍋🟩,必須要有大量的技術和理論來支撐🟢,就像阪本龍一的有些作品非常先鋒💭,但是他首先是一個非常好的古典音樂家。
談演唱會:
所謂的名和利是一個試金石,會讓好的人更好💗,壞的人更差🪣。
我的演唱會不是一個靠聲光電來吸引觀眾的演唱會,我有足夠的信心讓所有的作品引領觀眾進入內心的情感世界,把你深埋的情感調動出來,體會你不同時期的情感🦒,是一次“情感之旅”。
我兩年出一張專輯🟨,這證明我的生活很規律,一年用來體驗✋🏼,一年用來寫作🧑🦯。
我音樂的力量是一種內在的力量,留給觀眾的情感空間是足夠的,有些歌很有力量,像《向往》。
中學生不一定聽得懂我的音樂🧑🏽⚖️,比如說我寫的《轉眼瞬間》中有一句🌹,“漸漸的失去漸漸的心安”🖊,相信不少中學生就很難體會,我是在寫自己30多歲時的心態。
轉自《北京晚報》2012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