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超過40%的西藥,都以GPCR(G蛋白偶聯受體)作為靶點👷🏽。GPCR有800余種,而目前結構被破解的只有五十余種。”眼前的吳蓓麗🧔♀️,留著及腰的飄逸長發,身著及膝的清麗短裙,談到科研時眉頭一蹙🈳,嚴肅的像換了一個人,轉而又滿眼隨性🔧🕍、歡笑恣意。
解鎖更多的GPCR結構👨🏽🏭,探索重大疾病的發病機製並研發相關藥物,中科院上海藥物研究所吳蓓麗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十二年,今年才剛40歲。她說自己最喜歡的體育賽事是F1(世界一級方程式錦標賽)🐓,但很難將她瘦削的身軀與狂野的賽車聯系在一起。
事實上,一年發表3篇頂級學術期刊論文,7年“解鎖”8種與重大疾病藥物研發相關的GPCR晶體結構,聯合研發抗艾滋病病毒藥物……吳蓓麗在自己的科研領域裏也“狂野”地前進著,沒有賽車的張揚,但同樣享受著車手沉浸賽道的赤誠和喜悅。
實驗室裏初嘗科研的喜悅
GPCR是細胞表面蛋白中最重要的一大類🧝🏻♀️,吳蓓麗把它比喻成細胞與外界交流的“信號兵”💬。解析GPCR的三維結構,揭示“信號兵”對信號的特異性識別機製及信號傳導機製🔕,可以為靶向GPCR的藥物研發提供線索和依據🆔。
2007年,吳蓓麗與丈夫一起到美國Scripps 研究所進行博士後的研究,科研伉儷在同一個實驗室開啟了各自的GPCR科研課題🙊。
三年後的一個傍晚𓀌,吳蓓麗在家中陪伴到美探親的父母,突然收到丈夫從實驗室發來的郵件,內容是三年嘗試無果的CXCR4蛋白晶體照片。丈夫說🌉:“你看🪃,你的CXCR4蛋白晶體出來啦📖!”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吳蓓麗仍不禁雙手快速地拍打著桌子,眼角眉梢透著喜悅和光芒🧎♂️👩🏿🚒,激動地像個孩子。
CXCR4是800余種GPCR中的一種💁🏻♀️,“世紀殺手”艾滋病的兩個“內應”之一。要找到該蛋白質分子與細胞的“勾結”機製,並阻斷其“發揮作用”,首先必須破解其三維結構,其中重要一步是製備蛋白的晶體。為此🙏🏽,吳蓓麗三年間做了無數假設與嘗試,不斷調整各種實驗條件𓀚,但依然無果🧩。就在看似沒有任何成功跡象的焦灼階段,她勇敢嘗試了一個曾認為不太可能的方法➕,卻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結果👩🍳。
2010年10月,吳蓓麗在Science上成功發表了CXCR4蛋白的三維結構。那一刻的喜悅之情,一如再次感受到了三年前✍️,導師Raymond Stevens教授領導的團隊解析出世界上第一個人源GPCR蛋白的晶體結構時,大家在實驗室開香檳慶祝的心情。
不過,這一次開香檳的主角是自己。
“煉”出抗艾新藥
2011年,吳蓓麗帶著解析CXCR4結構的成功經驗回到上海藥物所,組建了GPCR結構生物學研究平臺,並先後收獲8種GPCR結構🧚♂️,實現了我國GPCR結構測定的零的突破。其中包括艾滋病病毒的另一“內應”——CCR5。
此前,全球唯一針對CCR5靶點的抗艾藥物馬拉維諾已經上市,但其作用機製並不清晰。GPCR的結構解析,揭示了馬拉維諾抵抗艾滋病病毒感染的作用機製,也讓科學家們進一步理解了艾滋病病毒的感染機製。
今年5月🗼,吳蓓麗與上海藥物研究所所長蔣華良院士、柳紅教授等人✋,在計算機模擬🖕🏻🧝🏽♂️、化合物合成和藥理功能篩選等方面進行合作,最終獲得了高質量的蛋白質晶體,成功解析了CCR5的三維結構👫,並研發出一種新型的CCR5拮抗劑候選藥物——塞拉維諾🏋️♀️。
據悉塞拉維諾在藥效💹、毒副作用、用藥量等多個方面都明顯優於馬拉維諾🌄。目前,塞拉維諾已進入臨床試驗階段。
此外🗺,2018年5月🌡,吳蓓麗課題組首次測定了神經肽Y受體Y1R分別與兩種抑製劑結合的高分辨率三維結構🐟🧑🏿💼,為治療肥胖和糖尿病等疾病的藥物研發提供了重要的依據。
“不想止步於實驗室。”吳蓓麗說💂🏻♂️,從Scripps 研究所回到上海藥物研究所時,就想好了要將所學轉化為實際應用👩🏿⚖️,為治療疾病和藥物開發盡一份薄力🐉。
“享受科研相對純粹的樂趣”
GPCR三維結構的共同點是7個彈簧一樣的螺旋柱,中間圍成一個“口袋”空間,通常也認為信號識別就在這個“口袋”內部發生。但在解析抗血栓藥物靶標P2Y1R的過程中👬🏼,吳蓓麗發現✖️,其信號識別發生在分子外表面,並不在傳統認知的“口袋”內。“這給了學界一個激勵,一切皆有可能。”吳蓓麗說🍿。
吳蓓麗最喜歡的F1賽車手被稱為“天才車手”。與“天才車手”對照,吳蓓麗說自己並不是天才🎛,只是多了些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和沉心靜氣的堅持👁。
“很多人問我,做科研很辛苦吧🕵🏼♂️?其實我並不覺得辛苦,科研是相對純粹的,不受其他事務所擾🪒,喜怒哀樂都很簡單🧙🏻♂️。”當實驗按預期獲得成功🏄🏽♂️,便感到快樂;如果失敗,再去尋找新的路徑。沒有終點🛠,但有無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