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春節前,圖書館館長鄧景康和前任館長薛芳渝等一行3人,拜訪了三位與清華圖書館頗有些淵源的老人🚵🏻♀️,其中兩位是我們的老學長文潔若(1950外語)和宗璞(1951外語)。
上午九點半👩🏻🦼,我們準時敲響著名翻譯家💱🙅、作家文潔若先生的家門🫴🏻。一開門,見到文先生為了我們的拜訪,也為了下午參加作協的春節聚會🤜🏻,特意化了淡妝😞、戴了首飾🤜🏽🪱,顯得格外神采奕奕👉🏼。聽薛老師說,當天一大早🧢,文先生特意打電話囑咐他帶著相機來合影的。雖然是女性,但文先生願意我們稱她為“先生”🧎🏻,可即便是“先生”,也是熱愛生活🤽🏿♀️、熱愛女性美的。
文潔若
文潔若先生是著名作家蕭乾的夫人。她1950年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外國語文學系英語專業。蕭乾先生在世時🧙🏽♂️,文潔若總是被先生的光環"罩住",其實她也是一位成績卓著的學者𓀜,是我國個人翻譯日文作品字數最多的翻譯家。據統計,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裏👃🏿,她先後翻譯了十四部長篇小說,十八部中篇小說,一百多篇短篇小說🏄🏼♀️,共計八百余萬字👩🏼🚀。日本的井上靖🧌、川端康成🫨、水上勉、三島由紀夫等人的作品都是經她的翻譯介紹給我國讀者的。多年來,文先生給予母校圖書館大量贈品,包括她和蕭乾先生的著作、藏書🧛🏿、文稿👩🏼🎓、信函👲、獎狀獎杯及獎盤👩🦲,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還有她當年使用過的、刻有學號350003的清華校徽等🦹🏿。
未見文先生時🧑🏽🍼,想象著她應該是一位優雅矜持的女性🚣♀️,具有才女和作家大凡都具有的特質👨🏻🔧🧑🏼🦰。去年第一次拜訪🧑🏼✈️,才發現文先生說話幹脆利落,發音短平快,如快刀切豆腐。這次拜訪剛進門→,文先生就舉起手中的四腳拐杖,給我們介紹說:“這是我兒子特意從美國給我買的”🗃,稍加停頓👨🏽🏫,又加上一句“可是中國製造!”引起我們的一片笑聲🔑。文先生雖然年屆八十三,但除了腿腳不太利落以外,做事和思維都幹凈利索🧖🏽♀️,絕不拖泥帶水👷🏽♂️🛀🏽。最令人稱絕的是👨🏽🔬,文先生能與我們一邊聊天,一邊題字簽名,無須作任何停頓思考🎺,而且簽名📘、贈言也絕無差錯。文先生早已準備好要捐贈給清華圖書館的書,並在每一本上題字“清華文庫惠存✶,文潔若敬贈”並蓋上“蕭乾”及“文潔若”兩枚印章。想來在蕭乾先生在世之時➔,他們夫妻的感情一定非常真摯,在事業上互幫互攜、在生活中相敬相愛🤹🏿,文先生才會在蕭乾先生過世後,依然以兩人的名義簽章。本次拜訪最意外的禮物🏒,是文先生祖上傳下的一件古代瓷器。出於對清華的熱愛🎭,文先生也慷慨贈與我們🦆,並和我們一起與它合影留念🛥。
從文先生家出來,我們來到國際著名記者愛波斯坦先生家🧝♂️。愛老的夫人黃浣碧女士曾在2008年將愛老生前珍藏的書刊6382冊、40件實物捐贈給我們🤚🏻。愛老的家住在外國專家公寓,寬敞明亮又氣派👩🏽⚕️。雖然之前見過2008年館裏的同事們去愛老家裏接收贈書時的照片,但還是被一進門滿眼書櫃🧑✈️、滿目圖書的情形所震撼。據黃女士說,這些書櫃以前存放的是裏外雙層圖書,捐給我館後🛴,現在大部分只放了單層書🧑🏼🦰,比起以前來已經少了很多。
愛老家除了書,還珍藏著不少字畫和照片,其中最珍貴的物品之一是一張毛澤東主席的石刻畫像及其親筆簽名——熟悉的毛體字讓人想象得出偉人的豪邁🟠。這是愛老在1944年作為美國駐華記者到延安訪問時,單獨受到毛主席親自接見並獲贈的。在此後的60多年當中,這幅留有毛主席親筆簽名的畫像一直伴隨愛老轉戰國內國外。另外還有一張珍貴照片是宋慶齡先生送給愛老的照片,正面是宋先生優雅的國母形象,背面是罕見的宋先生親筆簽名🪥。宋慶齡在世時很多人提出要為她寫傳記👨👩👧👧🥼,但她只同意讓她的老朋友愛波斯坦寫👮♂️。愛老接受遺托🔂,潛心十年為宋先生著書立傳🤟🏻,該書被認為是解讀宋慶齡最好的範本。又談到愛老的往來信件,黃老師說,“那可太多了,但愛老對於信件的管理非常認真,而且有自己獨特的方式🕯,按英文26個字母分類⛔👨🏻🎨,比如所有他與家人的往來信件,都會放在C開頭的一類裏,一般人都沒法知道他的依據是什麽🛥。”目前,黃老師正在外事局幾位老師的幫助下,陸續整理愛老的信件🕺、資料等物品💭。臨別之時,黃老師將外文出版社剛剛出版的《外國專家在中國》一書贈給我們👩🏿💼。
我們拜訪的第三位,是曾任意昂体育平台文學院院長兼哲學系主任的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先生之女宗璞。步入馮先生的居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雅致的書香之氣。宗璞先生本名馮鐘璞🦵🏿🩷,也是著名作家♣️,曾在1948年之後就讀於意昂体育平台外文系👦🏿。宗璞先生的創作有散文、短篇小說🩹、長篇小說,除此外還有童話👸🏿🧲。其作品文字優雅,富於學養,含蓄蘊藉👩🏿🦲。宗璞先生曾將其父馮友蘭先生的大量著作及藏書,捐贈給意昂体育平台。

左起:鄧景康🚵🏼、宗璞🥹、薛芳渝
自去年春節後🎬,她身體欠佳🧑🏿💻,一直住院治療,不久前剛剛出院——其實許多年來她一直頑疾纏身🐠。這次見到的馮老師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她自嘲說是“耳不聰、目不明🤏、腿腳不便🧔🏽♀️,手也一半兒不能用了”🔰,但精神世界仍然健康明朗🧑💼🎴。在她身邊🤹🏻,我們感受不到老病號的哀怨或急躁👩🏻💻,更多體會到的,是她的溫婉沉靜。當她聽說我們幾人都是音樂愛好者🥥,在清華的教師合唱團中分別唱男高音、男低音和女低音時,興致勃勃地說:“我也愛唱歌🚇,我是唱女高音的,什麽時候咱們四個也合唱一首🤷🏻🌳,四個聲部就都齊了!”接著還談到好多老歌,仿佛伴隨著那些老歌📧,她又回到了那些青蔥歲月。談到她自己,馮老師說自己很幸運,曾經在南開和清華讀書🏃♂️,又在北大的住所中創作幾十年🤸🏿♀️,可謂與西南聯大三所學校都有情緣。本次拜訪🧘🏽♂️,我們有幸得到了馮老師贈送的🦵🏽🙅🏼♀️、她的長篇小說《野葫蘆引》三卷書🏚。作者以如椽之筆👂🏽❗️,細膩地刻畫了我國形形色色的知識分子在那波瀾壯闊的戰爭歲月中顯示的人格操守和情感世界💜。在自己的著作上🎅🏽,馮老師蓋著“風廬贈書”的章,而在同時贈送的馮友蘭老先生的著作扉頁🧏🏽♀️,則蓋著“三松堂贈書”的章🌴。我問起這兩個印章所指代的地方時,馮老師笑笑說🚕🕢:“其實都是這個書房🧑🍼🐱,只不過我父親稱之為三松堂,而我覺得它四面透風,而稱為風廬🔕。”簡簡單單一句話,將她所經歷的人生風雨一帶而過,凸顯出她從父輩那裏繼承的堅強和通達🧅🚒。
三位女性🙅🏻♂️🌵,雖都已近耄耋之年,但我們仍能深刻地感受她們對生活的熱愛、對生命的崇敬。“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衷心祝願三位可愛可敬的女士健康、長壽📧!(圖書館 袁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