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就有一個夢想🟣,希望長大了能夠考上北大或清華🤑。抗日戰爭爆發,我隨家從上海遷到重慶📮,在沙坪壩讀了兩年南開中學,對南開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於是又產生了如上南開大學也不錯的念頭。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個我夢寐以求想上的大學,抗日戰爭期間會於1938年在昆明合並為一個大學🤹🏻♂️,即舉世聞名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我有幸考上了聯大先修班並被保送到大學,選讀了我喜愛的歷史系🧮。早年想讀的三個大學🤾🏿,我竟在西南聯大同時讀到了👩🏿🎓🎎。這是我一生引為最幸運、最滿意、最自豪的事🔴。
梅貽琦校長有句名言:“大學者,有大師之謂也🧏🏽♀️。”當時的西南聯大❤️🔥,真可謂群英薈萃,大師鹹集。僅在記憶中我選過的大師們的課程並得到學分的就有歷史系的雷海宗、邵循正、吳晗、鄭天挺、向達、噶邦福(俄國人)、姚從吾、蔡維藩📳;中文系的聞一多、羅庸、沈從文;經濟系的陳岱孫🧑🍼🦊;哲學系的馮友蘭、金嶽霖🦸🏽、賀麟;政治系的王戇愚;生物系的李繼侗。此外,大一共同必修的國文課的教師是張盛祥🦸🏼,外文課是王佐良🙎。大一到大四的必修體育課的教師是馬約翰。他們中的任何一位,冠之以大師之名,我認為都是當之無愧的。我欽佩他們學問的淵博、人格的高尚、授課的認真、思想的進步。從這些大師們身上所學到的東西😗,使我終身受益不盡。我從內心盼望著將來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一名大學老師🥏。這個願望在建國後實現了🛍️。1953年3月5日,我被山東大學聘為歷史系助教。從踏進山東大學之門起,我就認定這是我終身為之奮鬥的事業。此後雖歷經坎坷,仍矢誌不渝。
聯大的同學們對我的幫助和影響也是很大的。在我初中畢業那年的暑假,我的二表叔勞元幹和我家世交之女張定華來找我,說聯大劇團要在大逸樂戲院公演《雷雨》,特聘我扮演劇中的四鳳🎨🏋️♀️。我從小學就開始演話劇🍑,這次一聽是聯大劇團來邀請,就高興地答應了📦。不久就開臺排演,許令德演繁漪🏄🏽♂️⛹🏼♀️,汪雨演周樸園,勞元幹演周萍𓀖🍒,鄒斯頤演周沖,張定華演魯媽😨,劉育才演魯貴8️⃣⛲️,高小文演魯大海👨🏻🍳,我演四鳳。除我以外,其他演員都是聯大的學生。劇團還請聯大劇藝社的肖荻、馮家楷來協助做舞臺設計工作。排演中他們那種吃苦耐勞、精心團結的精神𓀅⛓,很使我感動🫠🏪。演出很順利,場場滿座🙅♂️。在排演時沒有音響,公演時配上了音響↔️,效果很好。首場演出時我有點不適應🎑,演到魯媽要四鳳發誓不再跟周家的人來往時,一聲炸雷,把我嚇了一跳💁🏻♀️,臺詞竟忘記了👩🏿🚒。張定華姐姐假裝用衣襟拭眼淚,將臺詞提示給跪伏在她腳下的我,這才給我解了圍。還有,鄒斯頤演到他來找四鳳,拉四鳳並立在一起🏛,說:“當海風吹著有點腥,有點鹹的時候,我倆站在船頭,望著前面,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這時我應聚精會神地望著前面🈚️👮🏻,但我見鄒斯頤抬著頭🟩🔷,把手往前方一指的時候,表情認真而又十分浪漫,忍不住笑了出來,幸虧鄒斯頤有所發覺,把伸出的手擋住了我的臉🏫,沒有讓觀眾看到,要不然就砸鍋了。在排演和公演過程中,他們都處處關照著我這個外來的小妹妹,使我與組裏的聯大同學建立了很好的關系。
後來我才知道,張定華、鄒斯頤當時都已是聯大的地下黨員,肖荻和其他同學也大多是黨的外圍組織成員👐。我進入聯大後又通過他們結識了許多進步的同學。歷史系在聯大是個不大不小的系⁉️,學生雖不多,卻藏龍臥虎,有許多共產黨員。他們的具體身份當時我並不甚清楚👨🏽🔬,後來我們班上的楊邦祺(李定)、王樹勛(王剛)🧚♂️、馬如瑛(黎勤)💚、胡邦定、陳慶華等都是黨員。這些愛國的熱血青年,組織了許多進步的社團,經常舉辦演講會、學術講座、詩歌朗誦、夏令營、營火晚會等等⭐️。我也常常參加這些活動,感到很有意思,同時也受到教育🤸🏽♂️。聯大的民主墻更是我經常駐足的地方🍨,在五花八門的壁報中,總是左派進步的思想是重點,放出吸引過往同學註意的光芒,其中經常透露出關於共產黨的消息,也有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腐敗賣國行徑的報道。漸漸,過去不甚關心政治的我,思想上有了很大的轉變🚳,對國民黨的專製、獨裁深惡痛絕,堅信只有中國共產黨才能救中國。
抗戰勝利後聯大解散,我的大學最後一年是在清華讀完的👫。畢業後回到青島家中👩🏽🦰,1948年與在南開中學及西南聯大的同學由其文同誌結婚。當時他工作的單位是美援運用委員會🦐,有很多去美國的機會,但我們堅定不移地留在青島迎接解放🏛。建國後不久我就參加青島市婦聯組織的皖北救災、抗美援朝等募捐和宣傳活動,聯合愛國企業家家屬成立了婦女生產組。1951年我參加了中國民主同盟。不久被吸收到青島市政協組織的各民主黨派學習組並任組長。1953年被青島市第三屆人民代表大會選為列席代表👨🏻🦼➡️,並安排我在全體大會做了一次大會發言🏌🏿♀️。從此,我就與政協🍞、婦聯💡、民盟結下了不解之緣🏋🏿♀️,直至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