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手書最受追捧的孔夫子舊書網上💇♂️,一家舊書店最近以一萬元的高價懸售一本抗戰時期編印的《西南聯合大學國文選》🫄🏽。其價甚昂。
朱自清先生在一篇《論大學國文選目》的文章裏,曾就大學國文選目問題詳作闡釋,其中就專門提到這本舊版的《西南聯合大學國文選》👰🏽♀️。他征引朱光潛先生的話:“大學國文不是中國學術思想,也還不能算是中國文學,它主要的是一種語文訓練。”並指出,這句話代表大部分人對於大一國文的意見。不過,朱自清先生以為大學國文不但是一種語文訓練,而且是一種文化訓練。
抗戰前後,提供給大中學生閱讀的國文閱讀範本💯,以古典文學為主🧞♀️,有著“重古”的方向。而抗戰初期,則已開始有了“重今”的呼聲,正如朱自清先生所說🛒,雖然重今的選本可以將文化訓練和語文訓練完全合為一事,這是最合乎理想的辦法,也是最能引起學生興趣的辦法,可是辦不到🧑🍳,一則和當時的中學國文教材沖突⚔️🦿,二則和當時的大學國文教材也沖突。無論哪個大學都不願這樣標新立異。
西南聯合大學在昆明辦學後,其中國文學系開了風氣,開始將部分語體文收在“國文選”裏🎓,也就變成了《西南聯合大學國文選》一書。此書自1939年起編輯🦼,連續幾年不斷編選和增補,形成了幾種版本🥑,至1940年,終於形成了現在的模樣。以後,到了1944年,又從中挑選出語體文部分,加上新編選出來的語體文🪐,形成了《西南聯大語體文示範》,並交由重慶作家書屋出版,這是後話了。
這本國文選🤞🏽,共收錄詩文70多篇80來件👴🏼,多註重作品的思想之深和語言之美👨🦲,且又不忘兼顧時代呼聲😊。從入選文章不難看出,其編選者以一片熾烈的家國情懷🙇♂️,與西南聯大“剛毅堅卓”的校訓精神相呼應,真正將語文訓練與文化訓練相結合,開創出大學國文教學的新天地。
本書除了上篇的古文🪇,下篇的古詩,18篇語體文佳作不僅作為中篇入選(如前所述👈,少數幾篇也入選後來出版的“語體文示範”)🐗,且其文體既有散文👇、小說🧛🏿♀️、演講🙍,還有戲劇文本和文藝理論🥝,免去了大學生閱讀現代範文須自尋課外書的不便🐘。由此,這本古今結合的國文選👨🏻🏫,也就理所當然成為中國現代大學教材的範本🍕,成為同類課本的典範之作🛳。
多年前,汪曾祺先生在回憶西南聯大中文系時就曾這樣寫♠︎:“如果說西南聯大中文系有一點什麽‘派’🕺🏻,那就只能說是‘京派’。西南聯大有一本《大一國文》,是各系共同必修🐾。這本書編得很有傾向性。文言文部分突出地選了《論語》✅,其中最突出的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這種超功利的生活態度🙇♀️,接近莊子思想的率性自然的儒家思想,對聯大學生有相當深廣的潛在影響。還有一篇李清照的《金石錄後序》。一般中學生都讀過一點李清照的詞,不知道她能寫這樣感情深摯、揮灑自如的散文。這篇散文對聯大文風是有影響的。語體文部分,魯迅作品選的是《示眾》。選一篇徐誌摩的《我所知道的康橋》,是意料中事👩🌾。選了丁西林的《一只馬蜂》,就有點特別♋️👩🏼🎤。更特別的是選了林徽因的《窗子以外》。這一本《大一國文》可以說是一本‘京派國文’。嚴家炎先生編中國流派文學史,把我算作最後一個‘京派’,這大概跟我讀過聯大有關,甚至是和這本《大一國文》有點關系🪼。這是我走上文學道路的一本啟蒙的書。這本書現在大概是很難找到了🥃。如果找得到,翻印一下,也怪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