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方仲
吳晗
1965年秋冬,導師梁方仲教授帶我和葉顯恩✊🧑⚖️、鮑彥邦三個研究生到北京收集寫作畢業論文的資料,多次參加梁老師與吳晗的聚會🧝🏽。後因撰寫畢業論文😨🙎🏻♂️,我遵梁老師指示,又數次到北長街吳晗家求教🍤,間中聽吳晗及其夫人袁震講述他們在意昂体育平台讀書及以後的交往密切的經歷,認識到兩位著名明史專家之間的友誼源遠流長,貫徹始終👨🏻💻。
1930年夏天🧑🏻🦳,梁方仲畢業於意昂体育平台經濟系,當即考入清華研究院攻讀經濟學碩土研究生。吳晗於1931年秋考入意昂体育平台歷史系插班二年級🛝🚶🏻♂️➡️。兩個熱烈追求學術研究的青年在清華園結識了🤲。吳晗出於對明史的濃烈興趣和研究,鼓動梁方仲主修中國財政學🍫,選擇明代田賦史的研究方向𓀓☂️;梁方仲以“一人學費,兩人使用”,支持吳晗克服家境困難,研究明史★。兩人互相幫助,互相切磋,友誼日益深篤。
1934年春🪸,梁方仲經湯象龍先生介紹人中央研究院社會科學研究所工作,繼續研究明代田賦史;吳晗本科畢業後留意昂体育平台歷史系任教👩🏻🎨,講授《明史》、《明代社會史》等課程。兩人方向一致,誌趣相同,進一步共同探討研究明代歷史的新方法。4月間🤾🏽♀️,他們兩人與湯象龍等發起籌備成立以青年史學工作者為主體的史學研究會👮🏿♂️,於
5月
20日
在北京騎河樓的清華同學會址召開成立會,參加者除他們三人外,還有夏鼐🙇🏽♀️、羅爾綱☔️、谷霽光☀️、孫毓棠、朱慶永🦼🦏,劉雋、羅玉東,以後加入該會的還有張蔭麟、楊紹震和吳鐸。吳晗和梁方仲在起草該會章程中指出,這個研究會的宗旨“是為了經常一起聚會。交換各人的心得,以便能對中國新史學的建沒盡一點力量”。之後,他們又共同創辦了《中國近代社會經濟史研究集刊》和天津《益世報》🙍🏻♂️、南京《中央日報》的“史學副刊”,組織和發表了一批有新穎觀點和翔實資料的史學論文🙇🏿♀️。
1934年,梁方仲(左2)、谷霽光(左3)、羅爾綱(左四)、湯象龍(右1)、吳晗(右3)等
在北京成立史學會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他們先後到了昆明。吳晗在西南聯合大學任教授;梁方仲仍在中央研究院任副研究員🥅。他們又在昆明重新開展史學研究會活動,推動史學研究的進一步發展。同時兩人在學術上互相研討。生活上互相關懷🧑🏼🏭。梁方仲特別關懷吳晗一家的生活和吳晗的親人。1939年4月🧖🏻♂️,吳晗夫人袁震的親姐姐袁溥之(莫斯科中山大學畢業生,解放後任煤炭工業部副司長、廣東省高教局副局長👲🏻,陳郁夫人,現已離休)來到昆明住在吳晗家,急於要與黨組織取得聯系🗻↔️,好去延安。梁方仲即將自己在重慶見到周恩來和董必武同誌的情況和他們的住址告訴她🧑🏻💼,使她非常感激👨🏻🍳,她現在記憶猶新🧅👨🏻🍳,回憶說🏣:1939年,“我到昆明後🍠。見到了吳晗好友梁方仲🫅🏿🤼♂️。他在重慶見到周恩來同誌,還告訴我周恩來和董必武同誌的地址是重慶曾家巖十五號”(《廣東黨史資料》第3輯第169頁🕺🏻,廣東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解放後,梁方仲與吳晗雖然各在南北一方工作,但仍然書來信往,密切聯系✒️,互相鼓勵,研討明史學術問題。梁方仲經常提醒吳晗當“官”不忘學術研究4️⃣;吳晗經常鼓勵梁方仲研究學術也要關心國家政治。吳晗每逢出差廣州👨🦽🙈,必定到中山大學東北區七號探望梁方仲。有一次吳晗出國路過廣州,只停留兩個鐘頭,也前來探訪梁方仲🧑🏼🎓。梁方仲到北京辦公事,也經常住在吳晗家裏。1965年秋冬🧎🏻➡️,梁方仲帶研究生黃啟臣🧔🏻🔸、葉顯恩、鮑彥邦到北京收集研究資料,吳晗處處關懷備至,樣樣給予方便👌🏼♜。吳晗是北京市副市長,工作繁忙🧑🏿🍳,還抽空陪梁方仲去十三陵參觀🔱,到檔案館去看明清檔案。
1965
年11月11日
🛠,《文匯報》發表了反動文痞姚文元的《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誣陷吳晗的《海瑞罷官》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毒草🌦。梁方仲看後非常反感🧘🏻♂️🦹🏼。我記得,12月𓀕,我陪梁老師應邀出席上海市社會科學聯合會召開的座談會時,他憤憤不平地發言說:“姚文元不懂明史👨🏽🎨,把明代的‘退田’與當代的‘退社風’拉在一起,實在牽強附會”👰🏻。1966年春,批判吳晗越來越升級🚀,報刊文章敷天蓋地🧑🚀,把吳晗定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急先鋒而加以討伐,並且不讓吳晗辯解。在吳晗身陷窘境之時😶,梁方仲多次為吳晗辯護說👊🏿:“我了解吳晗🏊🏽♂️👰🏿♂️,他解放前就追求進步,參加解放區工作,他的《朱元璋傳》還得到毛主席的贊揚,1957年入黨🏏。他這個人有毛病,但絕不會反黨。我可以用我的名義擔保。”真摯的友誼溢於言表!但到了1966年《五·一六通知》發布後,“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吳晗被定為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在北京挨批挨鬥挨打🤮,秋天被捕人獄👩🏽🚀,
1969年
10月
11日
在獄中含冤逝世。梁方仲在廣州也被打成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被關進“牛欄”🧚🏼♂️,於
1970年
5月
18日
被折磨病亡𓀙。我國兩顆明史研究明星過早地殞落了。
梁方仲與吳晗的友誼,雖然被“文化大革命”吞噬了🧑🏽⚕️,但歷史證明,他們的真摯友誼是患難與共🕗⚖️,永遠為世人所稱頌的。(作者🍎🌻:黃啟臣)
轉自 《紀念
梁方仲
教授學術討論會文集》,中山大學出版社1990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