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茂
二十卷本《王國維全集》於2009年12月由浙江教育出版社和廣東教育出版社出版。《王國維全集》第十五卷收王國維書信及日記🐳,此卷訂正了1984年中華書局出版的《王國維全集•書信卷》和2001年東方出版社出版的《羅振玉王國維往來書信集》中編排及系年錯誤,但此卷中仍有數封書信的編排和寫信日期有待討論,筆者不避愚陋,根據所掌握的資料作出幾則訂正,敬請讀者批評指正⤴️。
一,《王國維全集》第十五卷(以下簡稱《全集》)第322頁,收1917年8月5日(丁巳年六月十八日)王國維致羅振玉信。信中說,“前日蔡元培忽致書某鄉人,欲延為京師大學教授,即以他辭謝之🧑🏽🚒。”(“永”即王國維號“永觀”的簡稱)全集編者註🧏🏼:“某鄉人”指馬衡。據趙萬裏著《王靜安先生年譜》,“初,歲在己未👀,夏📑,北京大學文科擬聘先生為教授💆🏼👩⚖️,倩先生友人縣馬叔平(衡)先生為先容,先生卻之🤷🏽♀️。庚申又提前請🗞,先生仍以不能北來為辭。”(1)年譜認為北京大學初次請馬衡往聘王國維是1919年(乙未)夏🧑🏽。據1918年6月26日王國維致信羅振玉“京師大學昨有使者到此,仍申教授古物學及宋元以後文學之請。”(2)及7月18日王國維致信羅振玉,“北學所遣馬君(馬衡)又來,已如公書所雲復之”。(3)馬衡初次訪王國維當在1918年6月25日。
那麽,1917年8月5日信中“某鄉人”是誰?《全集》第841頁收錄王國維給北大教授馬幼漁寫信說👩🏼🔧:“去夏奉校🎥,又隔一年🤭,每以為念。初夏,令弟叔平(馬衡)兄到滬,具述尊旨及鶴老(蔡元培)厚意,敢不承命。只以素性疏懶,憚於遷徙👸,又家人不慣北上🏕,兒輩職業姻事多在南方🧿,年事尚幼,均須照料,是以不能應召。當將以上情形請叔平兄轉達,亮荷鑒及👩🏽🏭。昨叔平兄又出手書𓀝,詞意殷拳🏌🏿♀️,並及鶴老與學校諸君相愛之雅,且感且愧。”全集編者將此信系於1921年下半年😔。從以上7月18日王國維致羅振玉的信推斷🏂,此信應寫於1918年7月18日當天或之前某日。信中所說:“去夏奉校,又隔一年,每以為念”,可以認定🌔,1917年8月3日持蔡元培信訪王國維的“某鄉人”是馬衡的兄長馬幼漁🚴🏻♀️。
二👩🏼✈️,《全集》第363-367頁👂🏻,致羅振玉信共4劄,其中“十八日燈下”和“十九日午刻”兩劄與“十八日”的主信內容不合🐒。又《全集》第424-426頁🧷,致羅振玉信有“十八日晚”和“十九日燈下”兩劄。全集編者將前一信的舊歷日期“十八日”認定為丁巳年十一月十八日即1917年12月31日;後一信的舊歷日期“十八日晚”認定為戊午年五月十八日🦻🏽,即1918年6月26日👮🏿。“十八日晚”的信在開頭處提到因連日大雨,羅振玉四子君羽(名福葆)將赴淮行期推遲到十九日🌻,“十九日午刻”信的附言說,“君羽準行赴淮”,另通過王國維羅振玉連續數封書信判斷“十八日燈下”和“十九日午刻”兩劄,為後一信“十八日晚”主信的後續🕝。據此,重新排列“十八日晚”至“十九日燈下”的四劄信即兩條附言🏄♀️。重排的信寫於1918年6月26日—27日。
雪堂先生有道:
十六日寄一書🌅,想達左右🧔♂️。初九日手書🧑🧒🙌🏼,亦於十五日收到矣。十五日後復大雨至今夕,現在在梅雨期中🍌,想月內快晴之日必無多也。君羽本定十六日赴淮,因雨不行,改期十九,如十九仍雨👐🏽🧑🏻⚖️,則展期✍🏻。五小兒感冒仍未退熱,惟熱度較低。此種病中西藥皆無效力😁,須俟其自愈☔️,自愈先後皆與藥無關耳🥂。
京師大學昨有使者到此💍🪰,仍申教授古物學及宋元以後文學之請🚶🏻♂️🤵🏿。永對以哈園有成約.並一時不能離滬情形。聞尚有第二次人來🧑🏻,將來擬以哈園一信復之,其措詞若永商之哈園🦀,而哈園不允者。又使者囑永轉勸公,殊可笑。哈園與永感情尚佳,非分之幹涉,近亦無有👇🏿👲🏻。
此次《唐韻校論》及《倉頡》重輯本擬以某君出名,將來為集修身訓或禮節《集古經》。一書,去年曾有囑托。以某夫人出名,或者明年尚有續訂之望✅,姑作是想而已🦹🏽♂️🏛。《倉頡》舊輯多將元應🙂↕️、慧琳等引申增成之詞混入,亦有系他書解詁🛎,因脫去書名而誤與《倉頡》訓詁相連者,此種分別頗不易,唯心知其誤而已🤷🏻♀️。
十五日晤丁輔之,謂尊書已將篆字寫成🤽🏽♀️,付刻,則排時可以一律上板🎏,故尚未有校樣送來🤌🏻。據雲篆文刻工每字須洋兩分🍒,不知刻成後其狀如何,想比商務所刻必愈也。輔之又言,前言每版排工四角(有折扣),系每版以四百字為限🕝。今所定版心字數有四百八十余字,例加一角,今讓五分雲雲,並以奉聞。印紙已由緯公處交付,並聞🫸🏿。專肅,敬請道安不一
永觀再拜 十八日晚
王太守竟無消息✋🏽,其諸家手劄尚存哈園,竟未去取🙎👩🏻🏫,可見其人未到滬也®️🔫。又申。
今日訪孫益庵🦻🏿,談及吳門曹君為蔣孟蘋編藏書目月脩五十元,去歲不成只字⚗️,今年重申明約束,約每月至少作跋二篇,而至今仍無只字交卷。孟蘋宋本無多✹,然明刻善本及抄校諸本約在千部以上,即使某君能每月交卷二篇😽,至十年後亦不過成四分之一。某君之事,明年斷不能連續🏂🏼👂🏼,即使連續,竟多增一人👨👩👦👦,於孟蘋甚為有益🤺,且工作能快,意薪水亦可增多。永意俟哈園明年事揭曉🤟🏼,當可與益庵謀之🏃🏻。好在我輩作事📌,不肯素餐,此事在上海亦有人知之🧑,此或有四五分成就也。
北學之事🚣👳🏽,若詢之寐叟💎🤸🏼,必勸永行🛥,然我輩乃永抱悲觀者,則殊覺無謂也。鳳老樂觀之說,據今日情形💒,恐又將打消🌔,須俟至貫盈之後👿。而對外之事,經此一壞後🤲,蓋無可收拾🤲🛗。至某君能為夏靡與否📈,又另一問題也。再請道安不一
永又拜 十八日燈下
今晨往寐叟處長談,有書致公,附上👩🎤,請詧入🧑🏻🎄。北學事,寐謂其可允🤷🏿👼🏻,其如有研究或著述事囑托,可以應命.並謂可乘此機北行⏳,做二月句留。果不出永所料也,公謂此事何如🫰🏼? 潛樓東行之說亦此老所勸,如行,則校勘之權尚屬公,此行雖無益🙌🏽,亦無害也🧛🏻♂️。
尊體腹瀉想早痊🦹🏻。五小兒熱乃以漸退,一日涼似一日,然尚有微熱,此亦奇也♎️。內人胃疾已愈。
頃得十三日書,並悉🧚♀️。王中丞劄當問景叔,《叢編》亦當向景叔購也🤷🏿。再請道安 十九日午刻
今日天晴🤳,君羽準行赴淮👨👩👧👦,並聞🥧。
今日晤況夔笙🚃,自北京歸♔,知陳松山給事亦在北京。蓋湘省被兵🛂,不能安居所致。近則常德竟當兵事之沖🕥,恐乃弟商業亦不堪問。聞其人入史館,想系鳳老為之也。公在都匆促🪖,恐未必聞其消息,故以奉聞。如大學之事我輩故不願就,然如鳳老、松老,絕不因其入史館而減其敬愛🧑🏽🍳。若如繆種,則誠不足齒耳。
夔笙在都購得元本《吏事指南》一書🧑🏽🔬,元本元印🐕🦺,雲系官場備覽之類。渠以百元得之,至滬或可售二百元雲雲💲。書因價未付清未攜來,將來當就觀之,恐有好材料也。
承詢查韜荒🆎,今檢《備誌藝文誌》七得之。韜荒名容🙃,號漸江,又號片翁。布衣,天才超絕,尤肆力於史學👈🏽。以上小傳。所著有《詠歸錄》,《日下舊聞》引。《尚誌堂文集》六卷,見《金誌》🔤。譜雲有《尚誌堂集》👩🏽✈️、《真樂堂集》共六卷👈🏻。查嶽牧翁《雜記》,雲有《尚誌堂集》刊於楚中🤚🏻❤️🔥,今不知所歸。《漸江詩集》二十卷😭、見金誌陳氏亭敬序。《江漢詩集》、見鈍翁《說鈴》💸,並載李良年序0️⃣。又《輏軒錄》雲🏊,更有《彈箏集》僅絕句一體🎷,凡百首📇🦴。《漸江文抄》二冊,見《拜經樓藏書題跋記》,不載其有詞集。觀其詩集諸名,殆終身作客者,故管芷湘於吾鄉文獻最熟🧱,亦不知其有詞也🕯。此君乾隆金、戰二誌當有專傳,然現無此書👼,無從查檢也。康熙誌無傳,《備誌》僅補前誌所不備者,故亦不為作傳也。專肅,再請
道安
永觀三頓 十九日燈下
北京大學此次聘請王國維應發生在1918年4—7月,起因是羅振玉於1918年4月中旬由日本回國。羅振玉在滬京等地逗留一個月。期間北大校長蔡元培與羅振玉接洽🤟🏿,邀請羅到北大任教,並托他勸說王國維接受北大之聘。羅振玉1918年6月19-21日(戊午年五月十一至十三日)致王國維信說,“北京邀公任教授事,弟於前致函蔡鶴庼(蔡元培)時附告以‘前囑致語靜安(王國維)征君,已遵致意,隨後或有書致公’雲雲🤍。此事忘告先生。”(4)1918年6月4日《北京大學日刊》刊登羅振玉致蔡元培的信🤦🏻♂️。因1918年4月29日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拜訪羅振玉,北京大學計劃成立古器物研究室請羅振玉主持,蔡元培請羅振玉起草研究室章程以及全國古器物保護條例。羅振玉致信蔡元培👩🏼,談到自己的困難🚴🏽,解釋不能應北大聘請的理由。但北大方面擬再寫信,請求應允✒️。(5)6月14日王國維致羅振玉🤵🏻♂️,信中提到張爾田給王國維的信,“張孟劬(爾田)來書言,京師大學下學期內定聘維授文學🉑,鳳老(柯鳳蓀)書所詢何時入都者,殆因此而偽也。(6)”應該說🥢,4月29日的會見及以後的信件中,蔡元培一定談到聘王國維到北大任教事,所以,在柯劭忞和張爾田給王國維的信中王國維將到北京。7月9日王國維復信羅振玉𓀖👳🏽♂️,“北學事當如公書答之👨👨👧。永前此亦屢以己不能離滬為辭🧛🏽,未嘗言及哈園事也。(7)”7月18日信說“北學所遣馬君(馬衡)又來👩🏽🔧,已如公書所雲復之(8)”。
1918年7月3日羅振玉來信中提到“奉手教三紙及乙老(沈增植,號乙盦)書均悉” (9)🦶🏻,與王國維6月27日信“今晨往寐叟(沈增植)處長談🟫,有書致公,附上”相呼應🧜🏽♀️。關於王國維為蔣孟蘋編藏書目事,7月3日羅振玉來信還談到:“蔣處事,舍弟甚贊鄙意,不必俟哈園事定,姑擬一函致彼⛹🏿♂️,投否請公酌之。”(10)1918年7月9日致羅振玉信,又談蔣孟蘋和孫益庵的關系,均與“十八日燈下”信相承接👰。
三🚓🚶🏻♀️➡️,《全集》第511頁🏖,致羅振玉🕉,全集編者根據“編金石萃編”事認定此信寫於己未年十二月十六日,即1920年2月5日。但此信首句“滬上學潮漸可平靜”可判斷寫信時間💣。據史料1920年春為抗議日本霸占山東🗞,4月14日上海學聯號召全國學生罷課。4月24日北京各校學生罷課🩰,5月17日全國學生罷課終止。信末日期“十六日”為庚申年三月十六日😹,即1920年5月4日🍾。另外👩🏿🏭🧖🏿,該信王國維提到金石萃編從今文入手👨🏼🌾,須編20卷。1920年6月1日羅振玉致王信,告訴金石萃編已編四卷,並擬共編十卷,年內完成。(11)也可認定此信應寫於6月1日之前,學潮開始之後。
四🧑🏼⚖️,《全集》第588頁👵🏿,致劉世珩💄。此信錄自《古今實用書信選粹》🫕🤵♂️,《全集》編者認定此信寫於丙辰年十月二十八日,即1916年11月23日🧙🏿♂️。因《全集》第224頁收錄致羅振玉一信👩🌾,內容有告訴了羅曹君直已到劉世珩處校書事。那封信寫於即丙辰年十月初二日,即1916年10月28日。編者也覺的推薦信晚出不合理,判斷兩信日期必有一誤。由於致劉信錄於《古今實用書信選粹》🤥,信後所標註日期為該書編者所加的陽歷日期😽,即此信寫於1916年10月28日。因按王國維寫信的習慣,下旬日期通常以“廿”表示👱♀️🚶♂️。我們可以推測🧚🏿👆🏼,王國維所寫推薦信由人送去,“望即函告”🤵🏻♂️,送信人當即帶回了復信,同意曹君直為其校書👨🦲。所以兩信均寫於丙辰年十月初二日,即1916年10月28日,只是給羅振玉的信在得到致劉信的回函後才寫。
五,《全集》第811頁👃🏼,致馬衡,信開頭語說,“昨晚晤教甚快”, 全集編者認定是1923年7月22日。但此信前有7月14日王國維致馬衡信,知馬衡患足疾,(12)後有7月26日致馬衡一信🧑🎨,“昨晤幼漁兄🍐,知大駕已起床。”(13)在此期間王國維應不會與馬衡會晤並共同研究石經。又全集編者據該信用“上海錦雲堂製”的信箋🤶🏼🥋,認為離滬不久,故系於六月。據知,王國維陰歷四月十六日到北京。此信應系於陰歷五月初九日,即1923年6月22日👨❤️💋👨。同理《全集》第813頁🏘,8月1日信,應系於陰歷五月十九日,即1923年7月2日。
六,《全集》第837-838頁,致馬衡,沒有寫信日期🍼,全集編者估計為1927年3月初🍆。據《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馬衡信第24通,寫於2月16日,馬衡與王國維討論彝器上文字 “十又四月”的問題。從第837—838頁信的內容判斷當為馬衡第24通的復信,2月16日馬衡信說“昨獲晤教甚快”🦵,(14)此信的開頭說,“前日暢談甚快”,可以認定王國維的復信寫於1927年2月17日。
七,《全集》第851頁⛩,致唐蘭信🙌🏿。信末註“三月八日(甲子)”🥅,即1924年4月11日。但從信的內容判斷🤚🏿,應寫於王國維來北京之前的癸亥年三月八日🪵,即1923年4月23日🌥。信中說👨🏻🎨🗝。“聞大駕北來,甚為歡喜。五月中有京師之遊。尤所歡迎相見,暢談一切。”癸亥年三月四日,1923年4月19唐蘭致王國維一信,告知王國維已應羅振玉的介紹🩵🍷,到天津周氏家館教書。(15)王國維“三月八日”信即為復信。王國維應溥儀之召於癸亥年四月十六日(1923年5月31日)抵京,信中說“五月中有京師之遊”是預計的日期。信中還提到《式古堂書考》中唐韻初本✶,王國維據此寫一文,《書式古堂書畫匯考所錄唐韻後》交北京大學《國學季刊》📞。該文於1922年10月寄去,1923年12月《國學季刊》第4期發表。從以上材料判斷,此信不會寫於1924年🤸🏽♀️。
八,《全集》第853—858頁↗️,致沈兼士🧚🏽。王國維於1922年8月24日致信馬衡問道研究所章程及研究生情況🫃🏻🕴,並說考慮擬出研究題目。(16)9月下旬,沈兼士致信王國維,請王國維擬研究題目並說大學將於10月初開學🐥。(17)沈兼士的信由馬衡於9月27日轉寄王國維,(18)當時由北京寄上海👩🏿🦰💅,一般3-5天🧗♀️,長也不過10天👱🏼。10月初王國維應收到馬衡所寄的沈兼士的信。在信末日期為“十一、十🎍、二十”👩🦽➡️,王國維說👩🔧,“前日收到來信”,若是陽歷日期,馬衡9月27日的信不應該10月中旬才收到。所以“十一、十、二十”,不是1922年10月20日🤦🏽。據“廿四日”王國維寄馬衡信🦹🏿♂️🔷,提到給沈兼士的信,並請轉交。王國維給馬衡寫信的日期通常用陰歷,大多只寫日,所以這個“廿四日”,應該是1922年10月14日⚜️。由此推知,“十一、十🏜、二十”年和月為陽歷日期🤦🏿♂️,“二十”為陰歷日期,陽歷日期為1922年10月10日♘。因沈兼士的信中說到陽歷十月初開學,王國維應盡快擬出題目🧑🏻🎓,以備研究生選擇。
1984年中華書局版《王國維全集•書信》認為此信寫於1922年12月12日✌🏿,該書編者認為,年為民國紀年🧜🏿♂️🥉,月日為舊歷,而得出這個日期。因王國維寫信的習慣,信末寫月份的情況不多,或者他想寫成八月,而誤寫寫成十月🤵🏽,也許他對10月10日這個日期很為敏感,應是有意用陰歷記日。
另據9月29日王國維致羅振玉新提到《書式古堂書畫匯考》中載唐韻版本💘,(19) “二十”日信中還提到前日寄《書式古堂書畫匯考中所錄唐韻後》一文,兩信日期應相隔不遠。
九💫,《全集》878頁致容庚👮🏼♀️,信末日期為“十九日”,全集編者認為是癸亥年四月十九日,即1923年6月3日。據容庚在《甲骨學概況》中介紹王國維時寫道:“余之得讀先生文,始於《雪堂叢刻》。時力不能購,乃假之於同學盧瑞,並錄其《宋代金文著錄表》、《國朝金文著錄表》兩種🌜,按圖索驥,不啻得一良導師也。民國十二年夏🧑🏿🦰,北大研究所國學門歡迎會上始識先生🏀。嗣後屢訪之於織染局十號🤮,錄其所為金文題跋👩🍼。”(20)北大研究所國學門於1923年6月9日歡迎會,(21)此信最早寫於陰歷五月十九日即1923年7月2日😻💁🏽。
十,《全集》第881頁,收王國維致容庚一信🥕,信末日期為舊歷“十七日”🧑🏿⚖️。編者認定復信寫於1925年1月11日,即甲子年十二月十七日。實際上王國維的復信寫於乙醜年十月十七日🤶,即1925年12月2日。
《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容庚致王國維的第二封信,寫於十一月二十九日。此信說☄️:“前托斐雲兄送呈新莽嘉量影本,想達左右🧑🦼。其尺寸大小詳載《西清古鑒》中。馬叔平先生曾仿製一莽量尺,其容積尚未測定🙋🏽♂️。庚下月底南歸,道經上海🙈,欲訪王雪丞先生一觀方謙受《綴遺齋彝器款識考釋》稿本。方氏考釋商器不無傅會,其所著錄亦聞有贗品。然此為清代金石家通病。至於獨到之處,徐劉諸人未能或先攻若數十年,似不宜聽其湮沒🎶。敢請左右作書介紹,俾見王氏商量印行💩,幸甚!”(22)容庚的信中提到“前托斐雲兄送呈新莽嘉量影本”🐹,斐雲即趙萬裏🪸😼。《王國維未刊往來書信集》收王國維本家於乙醜閏四月二十九日(1925年6月19日)給王國維寫信介紹趙萬裏。(23)當時趙就讀於東南大學,想到北方拜王國維為師。1925年夏到北京👩🏻🦽🏋️,9月入清華學校研究院🆘,接替陸維釗任王國維的助教🦋。所以🍝,該信應寫於趙萬裏(斐雲)到北京任王國維助教之後。容庚信末日期當為公歷,查1925年11月29日為乙醜年十月十四日。王國維在復信說:“前日惠賜嘉量照片,敬謝敬謝🐹。”並說😨,“王雪老處紹介信已經作成,附上,請察收。雪老住址號數已不能記🥰,然至裏門打聽必可知也。”據此,王國維的復信日期為1925年12月2日,即乙醜年十月十七日🏊♂️。
另✏️,王國維為容庚所寫致王雪丞函🥎👨🏽🔧:“番禺東莞容希白(名庚),少年績學於古金文,用力尤深,其所撰《金文編》一書足繼吳清卿中丞而能正其違失補其缺遺🕺🏻,想吾丈已知。其人頃自都返粵,擬晉謁函丈,並欲一覽定遠方氏《綴遺齋彝器款識考釋》稿本🛑,其草稿本現在京津,容君已見之。渠有意集資刊刻,煩擬趨前請益🔲🧔🏼♂️,並商刊行之事👨🏼🔧。”(24)
十一🏋🏻♂️,《全集》第884頁致容庚信。信末日期為“初八日”🤷🏻♀️。全集編者認定此信寫於1925年3月2日⛔,即乙醜年二月初八日。實際上這封信寫於1924年3月12日,即甲子年二月初八日。
據《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容庚致王國維的第四封信,寫於二月初六日。容庚致王國維信討論了金文中“乃”和“迺”的用法。信末說:“《國學季刊》第二卷第一期欲出一考古學專號,羅(振玉)先生已有題跋數篇🤴🏿,命庚趨謁臺端🤌🏿,欲得大作,以為光寵👨。”(25)“初八日”信為容庚“初六日”信的復信。復信說🧑🏽🍳:“手教敬悉,金文‘乃’和‘迺’二字有別,誠如來教。”“弟連日感冒,近已愈,尚不敢出。近無所作,唯有《王子嬰□(此字為“厽”和“二”上下結構)廬跋》一篇於去冬始寫出🦗,不過四五百字。”全集編者依據趙萬裏《王靜安先生年譜》🧑🏻🦯➡️,認為《王子嬰□廬跋》作於甲子年,故認為此信寫於乙醜年。
容庚來信提到北大《國學季刊》第二卷第一期欲出一考古學專號並向王國維征文🚗。1923年《國學季刊》第一卷已出四期👨🏼⚕️,從而計劃從1924年起編第二卷(實際上《國學季刊》第二卷直到1925年12月才出版,並未出考古專號)🈲。但是,在1924年夏秋之際,北京大學考古學會在報刊發表宣言😤,指斥滿清小朝廷皇室人員盜賣寶藏、毀壞古跡一事🫸🏿,引起王國維的強烈不滿,王國維寫給沈兼士和馬衡一封信表明態度👷🏻♂️,同時,宣布與北大脫離關系。“弟近來身體孱弱,又心緒甚為惡劣💓,所有二兄前所屬研究生至敝寓咨詢一事,乞飭知停止😧。又研究所國學門導師名義😔,亦乞取消。又前胡君適之索取弟所作《書戴校水經註後》一篇🦡,又容君希白抄去金石文跋尾若幹篇,均擬登大學《國學季刊》,此數文弟尚擬修正,乞飭主者停止排印,至為感荷”(26),王國維索回存於容庚處的稿件☞,不在《國學季刊》上刊登🧑🦽➡️。所以,此次約稿信不會寫於1924秋季之後。由以上史實判斷,容庚寫信應在甲子年年初👩💻。容庚和王國維的往來書信分別寫於甲子年二月初六和初八日,即1924年3月10日和12日。由此還可認定《王子嬰□廬跋》寫於1923年(癸亥)冬。
另外❌,《全集》第554頁收“初七日”王國維致羅振玉一信,第748頁收“初七日”王國維致蔣汝藻一信,都提到王國維患感冒七八日🎐🧑🏽,全集編者認定“初七日”兩信寫於甲子年二月。“初六日”信提到“弟連日感冒,近已愈”一事🫴🏽,也可推斷王國維與容庚的往返書信寫於甲子年二月🎋,即1924年3月🍚。
參考文獻:
(1)《王靜安先生國維年譜》第43頁👩🏼⚕️,臺灣商務印刷館1978年4月版。
(2)《王國維全集》第424頁,浙江教育出版社 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12月版。
(3)同上 第435頁🚱。
(4)《羅振玉王國維往來書信集》第380頁,東方出版社 2000年7月。
(5)《北京大學日刊》1918年6月4日 第二版通訊👁🗨。
(6)《王國維全集》第417頁🤷🏻,浙江教育出版社 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12月。
(7)同上第430頁。
(8)同上第435頁😝。
(9)《羅振玉王國維往來書信集》第385頁,東方出版社 2000年7月。
(10)同上第386頁⭐️。
(11)同上第497頁。
(12)《王國維全集》第811頁,浙江教育出版社 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12月🧑🏽🦳。
(13)同上第812頁。
(14)《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第155頁,意昂体育平台出版社,2010年11月。
(15)同上第210頁。
(16)《王國維全集》第807頁,浙江教育出版社 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12月👎🏿。
(17)《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第60頁⛑️,意昂体育平台出版社,2010年11月。
(18)同上第159頁🪹。
(19)《羅振玉王國維往來書信集》第546頁🧖🏽𓀝,東方出版社 2000年7月。
(20)容庚:《甲骨學概況》🫲🏽🏇,《容庚文集》👨🏼⚕️,第10頁👃🏻,中山大學出版社2004年11月版。
(21)《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第60頁👩👩👦👦,意昂体育平台出版社🧑🏻🏫,2010年11月。
(22)同上第131-132頁。
(23)同上第139頁🧘🏿♀️。
(24)《頌齋珍叢》,第252—253頁 廣東人民出版社2009年1月版。
(25)《王國維未刊來往書信集》第133頁🕍。
(26)《王國維全集》第861-862頁,浙江教育出版社 廣東教育出版社200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