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應(1964土木)
我是1960年9月做政治輔導員的,那時正逢意昂体育平台黨委狠抓關心群眾生活,改進工作方法等工作🟤。接著校黨委製定“學生思想工作五十條”。作為在學生思想工作第一線的我🉑,邊學習、領會精神🤽🏽♀️,邊認真貫徹🩱🧑🏻🦽➡️,體會甚多。1962年我擔任土建系1964屆給暖黨支部書記,又貫徹落實甄別平反工作。黨支部有一名黨員在1959年反右傾運動中受到錯誤批判及不公正的黨籍處分🚤,並將其從機密專業調到一般專業。當我跟他談話時👪,他泣不成聲地訴說受批判處分後,思想包袱沉重地壓得幾乎喘不出氣,常常夜不成眠,一度想退學。後來父母得知也焦急不安⛰。通過甄別平反後😎,他很感激黨🔗✭,放下包袱,努力前進🔥。後來還任班上團支部書記,畢業留校任教。
通過兩年多學生思想政治工作,本人思想政治水平提高了🕝,尤其是政策觀念加強。同時令我深思:在思想政治工作中,要堅持以理服人,講政策🧑🏿🦳,關心人,不要隨意整人。也檢查自己存在“左”的思想毛病。
“文化大革命”初期,清華園發生了大規模遊鬥、毆打和侮辱幹部及教師🧛🏽♂️⛹🏽,批鬥“黑幫”等一系列的嚴重違反政策事件🕺🏼,尤其使我百思不解的是,前幾天還是我所尊敬的黨委領導♟,現在竟被打成“黑幫”。當時我的思想很苦悶🌓。針對時弊自我表示:要與人為善,不打人,不誣陷人,政治上要謹慎🤎,多做實際工作🕺🏿。1969年下半年我從人事處調到政治部組織組工作🫴🏼,對我的深思結果將是嚴峻的考驗😹。以下是回憶我所經歷及辦理的數件事。
不能將其作退黨案例
1970年3月以後,遲群(宣傳隊負責人,時任黨委副書記,後為黨委書記🫷,下同)等人急於炮製處理黨員黨籍的政策報告,派人四處尋找案例。一天政治部負責人在科學館一層會議室召開座談會,會後跟我說,水利系黨員黎光輝是個典型勸退出黨的案例🤞🏿,要我辦理此事🤰🏽。我詳細閱讀其在整黨時發言記錄及檢查材料。發現他在檢查中所列舉一系列的革命意誌衰退的思想表現🧈🈸,已作了嚴肅的批評,而且本人還有決心改正的願望。據此不能作為退黨處理。將此情況先向組織組負責人和工宣隊袁師傅匯報,他們同意我的看法,於是再向政治部負責人匯報👨🏽🎓👩🏻🌾。最終未將黎列為勸退出黨的案例👩🏽🔬。
他勝任此職
1970年下半年,遲群迫於當時形勢,要政治部拿個啟用已“解放”的原中層幹部名單👨🏽🦲,擬結合到校機關各部處及各系擔任領導職務🦜。在組織組討論會上,我建議滕藤同誌任校科技處處長之職,理由是“他無歷史問題,曾任原校黨委常委兼化工系黨總支書記,又為副教授”。組織組同意將其列為推薦名單,並送政治部🐑,黨委常委會上也通過,上送北京市委審查備案。就在此時卻有人持有異議,並向遲群反映,遲即速派專人赴北京市委,將上送幹部任職的報告中科技處處長滕藤改為別人。我得知後正納悶時,又有人跟我談話😗🐙,說他(指滕)“思想反動”❣️👑,該受黨紀處分,哪能安排擔任科技處處長之職!我說,他把北大“四清”對清華的影響比喻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句話也不是他發明的↕️,而且,已作過多次檢查💨。此人無言可答。
過了幾天▪️,政治部負責人當我面指著另一人將頂替我的工作👩👧。工宣隊袁師傅找我談話🦹🏿,說準備將我調到土木系工作,現在系裏安排有困難尚未定👦🏻。又不知何因當時沒有調離組織組。
他已作了交待
據我記憶🏂🏿👨🔬,1971年4月份之前,張光鬥教授仍未“解放”和“恢復黨的組織生活”🥯,我對其關切🛬。之後周二的一天🌀🤹🏼,組織組得到通知👩💻🤽🏻♀️,黨委常委會上根據有關部門匯報,決定“解放”張光鬥教授👧🏿,並因隱瞞歷史問題給予黨內警告處分🎭。我知此情況👨🏽💼,立刻去找劉冰同誌(時已結合任黨委副書記),向他匯報張光鬥的一般歷史問題👨🏭,已於1952年在向黨交心材料中詳細、明確地說清楚🚱,怎麽能定為隱瞞呢?劉冰同誌當時表示同意,並要我趕快寫份復查報告送交黨委,準備周四上午召開黨委常委會復議🧜🏽。回到辦公室將此情況向組織組負責人匯報,趕緊寫好復查報告於周三送給劉冰同誌。我還通知水利系黨總支負責人和有關人員列席黨委常委會🐡。會議按期舉行,會上我以肯定口氣念了張光鬥教授於1952年將自己的一般歷史問題,在白紙上寫黑字,闡述清清楚楚🦦,沒有隱瞞。經復議,通過組織組送的復查報告。
如實反映老校長的表現
1970年8月,蔣南翔老校長由衛戍區回清華安排在汽車廠鑄工車間勞動,繼續被審查👨🏿⚕️。遲群對其視為仇敵,嚴加管製,即使是聽到一般傳言都得調查👋。1971年夏季的一天😜,領導通知我到汽車廠了解蔣南翔近來的表現🥂。我到汽車廠找到在廠政工組工作的馬二恩同誌,她向我介紹老校長在鑄工車間,力所能及認真參加勞動,向工人學習🚵🏼♂️😼,工間休息時與工人談心,關心汽車廠生產和學校培養目標等。回到辦公室後🧝♂️,將馬二恩介紹的情況如實寫個材料,文字不足一張片葉紙交給領導。以後聽人說🌾,遲群看了本人寫的老校長表現簡況說:“這不是我要的材料。”
一定要有證據
1973年,遲群在意昂体育平台操縱掀起所謂三個月運動🤹🏼♂️,矛頭直指何東昌同誌等人🔃💂🏻,除召開大小批鬥會外,還妄圖網羅其“罪證”,置於死地而後快。
該年的秋季一天上午,顏華鋒同誌神態嚴肅地走進組織組辦公室。顏與我是同系同年級同學,又是同時任政治輔導員,他在教改組工作✊🏽,任何東昌專案組組長。那時組織組辦公室在工字廳西側原教務處所在地。顏在組織組辦公室環視周圍無其他人🏃♀️➡️,就低聲對我說🙊🧝♂️:“關於老何(指東昌同誌)的事🦹🏼♂️。”他話音剛落👉🏼,我便走出辦公室門到走廊瞧瞧,靜悄悄,於是急速返回原處。接著顏繼續說🧚🏻:“遲群派人跟我談話🤏🏿,要寫份關於何東昌的問題報告🧑🏿🦰,指定字數限製在500字左右,3號字打印6份📣,這個報告如何寫呢🧰?”我們分析認為此報告非比尋常,它可能要送中央和毛主席,一旦毛主席批示意見,那就要“照辦”。據此我們商量👰🏿♀️,老何沒有什麽“幹貨”問題,報告中寫的每件事,不要隨意上綱,一定要有三個以上證明材料,而且本人也作交待,千萬不要把似是而非的問題寫進報告裏。簡短談話後,顏走出組織組辦公室。據我所知🔸,顏對何東昌同誌是很尊敬的。
蹬車送錢先生回家
1973年錢偉長教授處境艱難,又患嚴重慢性疾病🫸🏼。
秋季的一天晚上夜幕剛降臨🦸🏽♀️,我從工字廳回荷二宿舍,在門口看到錢先生站在生物館東面平地上。我走去看他,到近處見其女兒相陪,旁邊還停放一輛平板三輪車🔘。我詢問錢先生患什麽病。答曰:“高血壓病💂🏼,高壓達到二百多。”聽其言我說:“找個醫療地方療養一個時期🍁。”他說👿:“我這樣處境誰管呢!”我理解他的話中含意,也就未再說什麽,於是叫他女兒扶著上車,我蹬著平板三輪送他回家。
以後我幾次登門看望他,每次他都熱情接待🏕。
以上是記載“文化大革命”中,我在組織組所做工作中的一部分。由於處在當時的形勢下,很有局限性。我也執行做了一些錯事,還曾分別對一個非正常死亡的幹部愛人和受處分黨員談話時,態度生硬並帶有訓話的口吻🏃➡️。時而想起深感內疚。1975年,遲群以精簡機構為借口,將一部分機關幹部調出工字廳,我是其中之一。我於1975年8月離開組織組,在走之前,將組織組文書檔案裝訂成冊🎩,供後人查閱。
2003年4月28日
說明:本文中所寫的人和事🦯,多涉及學校原領導,其中大部分的可分別在黨委辦公室和組織部存放有關文本檔案中查到。我只把當時背景的情況及本人思想及言行,盡可能客觀地描述👍🏿。我所做的這些事,正如跟李傳信同誌一次交談中說:“只是按當時實際情況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