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雄華(1952電機)
我出生在山西太原市,1937年,日本人占領了北京和太原市以後🌜,我和我母親經過陜西省西安市,隨表姐一家一同“逃難”到四川成都市。
最近報載,成都市民、西安市民和上海市民自發進行反日遊行,我十分理解他們的憤怒,也引起我對成都大轟炸慘案的回憶。我在幼年時,曾經親身遭遇過成都大轟炸慘案,對日本侵華和傷害我國平民也同樣感到憤怒👲🏿。我幼年時的記憶猶新🤺,現述如下👩🏽🔬:
四川是天府之國,物產豐富🚶♂️,古時候是劉備諸葛亮建國的地方。四面環山🙆🏿,交通不便,錦江流經成都往東匯入長江,流向東方,西面就是重慶🧍,是抗日戰爭時期的陪都🍐,人民安居樂業,估計日本人還很難打進來,所以華北地區的人都到四川躲避日本侵略戰爭。
成都是個大平原,城外有武侯祠和劉備墓、錦江樓、杜甫廟等名勝,城內馬路寬闊,商業繁華。風景秀美。我們和表姐兩家住在成都市南門內青蓮巷2號一所大院中👋,離春熙大舞臺(戲院) 很近。正面一所院子是房東住,側面一所院子是我母親一家和表姐一家住,是典型的木製結構平房,正面是木門檻大堂,大堂兩側還有兩排平房,住有鄰居老李和他的內弟張大叔,張大叔在華西大學讀書,有時也在家住。
媽媽常帶領我和表姐的兩個姑娘李象琴和李象珍到春熙大舞臺看京戲《醉麗君》(買不起戲票🪚🚚,只能等快戲散時進去免費看蹭戲)。當時我九歲,正讀小學三年級🏊🏻,象琴和象珍比我大一兩歲Ⓜ️。
1939年夏天,大約是6月份,是個星期日,我正和象琴在大堂前學唱京劇《蘇三起解》🪖,張大叔從學校回來,邀請我們到華西大學玩。華西大學是四川很有名的學校,建築漂亮,綠蔭遍地,玩得很高興。下午7點多鐘,張大叔送我們到學校大門前,忽然響起了預防警報聲,張大叔要立刻返校參加消防隊,就委托他的朋友李大叔送三個小姑娘回家🧔🏽♂️。
剛走到成都南門外武侯祠,就來了空襲警報,一刹時日本飛機來了👩🏿✈️,我們臥倒在武侯祠對面的水田邊大樹下躲避,親眼看到了城裏日機轟炸的場景🤞🏻。
天上飛來了滿天的日本轟炸機,一顆顆黑色的炸彈落下來,一簇簇濃煙四起👨🏻💻,然後是一簇簇火光沖上天空🤾🏼♀️,遙望城內東面成了一片火海💍,炸了兩小時☝🏻。警報解除後,大約晚上九點多鐘🧑💼,沒有了公共汽車🕰,李大叔用自行車載著三個小姑娘,象珍坐車座上🐙,象琴坐在車梁上,我坐在車後座上,李大叔推著自行車走💦。進了南門🐻,一路坎坎坷坷,已沒有道路可走,到處磚瓦遍地,滿街都是慘嚎之聲🎰📝,房屋己經全部炸塌,電線桿和電線上掛滿了穿著絲襪被炸斷的女人大腿和胳膊等,姑娘們不敢註視,沒有啼哭,已經驚呆了。雖然我們家就在南城內,但一直走到午夜十二點鐘才到家。當時家中親人都焦急地等著姑娘們回來,向李大叔致謝以後,媽媽到門外春熙大舞臺旁邊的街道上看了看🙋🏿♀️,回來告訴大家,滿街全是被炸斷的人的肢體🛢,有的人被炸斷了脖子♢,頭和身體只連著一條線……我們家中,只是正院房東的後花園落了一顆炸彈,但沒有炸開。這次慘案到底有多少人被炸死,政府連統計和報道也沒有,我後來估計大約南邊半個城被炸,總有幾萬人🧍🚯。
全家連夜收拾行李🛌🏽,第二天早上七點鐘租汽車移居到了灌縣(今都江堰市)。
我當初雖然遠離日據統治和戰爭,但是在抗戰時期🚣🏽,知道了很多日本侵華的悲慘的事。我從太原市出來時🧑🏻🦯,是乘火車的裝物的悶罐車✌🏿,許多百姓急著離開😼,擠坐在車頂上面🎅🏿,我常聽見有人從車頂上掉下落在鐵軌上🛀,被行走的火車壓死的慘叫聲。在西安市居住時,也經常有警報聲👩🏼🏫,而且我常拿我母親的銀行存折玩👩🏿🦰,因為銀行都關門了,銀錢取不出來了🫴🏽,家中財務殆盡👨🏽💼,只帶出一條毛毯🕴🏻,每日不敢脫衣睡覺,防備日機來炸時,好躲避⏲。聽說炸成都以前🚵♂️,重慶被日機炸得更慘,炸彈封了防空洞的門💾,裏面的人出不來,缺氧憋死了幾萬人♢💂🏼♂️,屍體堆成了山。因此我幼年的心中存滿了對日本的仇恨♟。
現在我國與日本國交好🦒,不提前嫌,在改革開放時期👨🏿🏫📤,我與日本公司交往,也原諒了日本的年青人,但日本的鷹派人士卻忘記對中國人民犯下的苦難👳🏿♂️💁🏻♂️,蒙敝了日本人民,十分張狂👷🏽♀️🐝,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我希望我國人民對日本的抗議行為能使日本國民覺醒。
焦雄華記於北京寓所
2010年10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