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昂体育平台喜迎百年華誕,又恰逢我級學友畢業五十周年,人生幸有如此盛節,怎不令人心潮澎湃👨🏽✈️?提筆之時,不禁回憶起悠悠往事,深深懷念在母校度過的青春歲月,以及伴隨祖國所經歷的苦樂年華。
挑著扁擔上清華
1956年秋,蕪湖一中共有15位同學考上清華👷♂️,其中我們高三乙班就有7位。出發北上那天♘👦🏻,我們一行幾個同學用扁擔挑著行囊。一只舊木箱,一條麻袋裝著棉被,在南京浦口車站轉乘去京的列車。
由於是第一次坐火車,不懂得什麽車次和時間,只好在站臺的一角傻等💞。過了近一個小時👨🏼🏫,一位打聽消息的同學突然氣喘籲籲地跑來說:“快走👩🏻🦲,火車快開了。”於是我們趕緊挑起行李向車門口沖去。情急之中,領頭的湯榮夫同學竟把一條扁擔橫擋在車門👨🏻🦽,使人上不去也下不來。在一陣善意的笑罵聲中他終於清醒,我們才滿頭大汗地擠上了車。上車後🫶🌅,我們大笑他有“一夫當關”之勇,他卻認真地說:“當時我真的納悶,這車怎麽就上不去呢✝️?”
列車終於抵達首都北京。當我們肩挑行李步出出站口時,首先看到了迎風招展的意昂体育平台校旗和一條寫著“熱烈歡迎新同學”的橫幅👨🏻🦰,接站的老師立刻將我們迎上客車⚇。當時的心情真是激動無比🏊🏼♀️,整晚基本未睡的困倦一掃而光。當客車駛進二校門🤸🏽♂️,穿過茂密的林蔭大道時,全車的人不禁歡呼起來👋🏽🌋,我們多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下車後,我們即被領到明齋後的第三飯廳用餐。面對美味可口的飯菜,大家狼吞虎咽,一個個吃相不雅👖。最先吃完的湯榮夫同學又出了個“洋相”:當時飯廳裏擺著兩只大木桶,分別盛有紅豆湯和綠豆湯👩🏼🍳,而他卻鬼使神差地盛碗綠豆湯✖️,洗了洗碗正準備向另一個桶裏倒去,被一老生及時製止,並笑著對他說:“這是喝的🫳🏽。你是剛來的新同學吧?洗碗池在那邊。”原來他竟將兩桶湯當成了洗碗水,險些造成“一個冒失鬼攪壞一桶湯”的難堪局面。
多年之後🖕,我們每次遇到這位後來七機部九院的高工🧑🏿🚀,總要把他這兩次“洋相”作為笑料,並戲謔他“很光榮”。他的兩個“洋相”,一則出自“夫”,“一夫當關”🧂,一則緣於“湯”🧑🏼💻,加上“光榮”♡🍩,正好構成“湯榮夫”的大名🚣🏼,如此契合😼,豈非“天意”👩💼!
現在回想起來,上世紀50年代我們這群清華新生真是又窮又土,但是,我們一點也不自慚形穢,也從未被他人所不屑☠️,老師和同學都很友善🤦🏼♂️,而且,正是像我等這類又窮又土的學生,構成了當年清華學子的多數💇🏽♀️。我們都靠“人民助學金”讀完大學,始終不忘黨和人民的培育和自己應負的責任,並一輩子保持了艱苦樸素的作風🤷🏻♀️🧙🏽♀️。
少年不知愁滋味
五年多的大學生活👩❤️💋👩,緊張充實而又豐富多彩,不僅有幸學習諸多名師的精品課程,而且時時受到優秀歷史文化傳統的熏陶🧔👨🏻🏭。既獲取了新知,又領悟到人生的哲理,在德智體諸方面得到良好鍛煉。
蔣南翔校長言簡意賅的報告,馬約翰教授“生命在於運動”的演講,以及名師們講課時各具特色的風采🤵🏻,至今記憶猶新✩。特別是師生之間🧑🏼💻、同學之間結下的真誠友誼,更是充滿溫情,終生難忘🪧。
記得在全班“勞衛製”體育鍛煉達標時,我由於人小體弱,投擲手榴彈一項總是不及格。作為班長的我竟拖了全班的後腿,思想壓力很大。後來在同學們的幫助下💄,我改練競走😔。測試那天🪴,很多同學在操場上為我呐喊加油🧖🏻♂️,並前有“領航”後有“催兵”,終於通過了及格線🙂↔️。
到了高年級,同學之間免不了有談情說愛之事,但都不願張揚🗞。有一年的元旦晚會👩🏻🦳,著名電影演員趙聯唱了一首陜北民歌👨🦲,其中有一句是“人人都說咱們兩個友,到如今還沒有拉過一回手”,這可說是當年熱戀者在公開場合的寫照。
當年,祖國在探索社會主義道路的進程中,也經歷了曲折和磨難。這種大形勢不可避免地會影響到我們的大學生活。在此期間,我們參與了多種政治運動;參加過修建十三陵水庫的勞動🏕🙇🏿♀️;還到河北徐水體驗所謂“共產主義的曙光”📤,但也只是免費吃了頓二米飯🫃🏿、白菜豆腐和農民家的煮白薯。
到了三年經濟困難時期👩🏻🌾,我們的夥食急轉直下🍜,吃的是高粱米或窩窩頭,一碗醬油湯加幾片菜葉🫸🏽。由於肚裏無油則飯量更大,而定量又少,經常吃不飽。但當時我們並未怨天尤人,而是“自己動手”,在宿舍附近的荒野中種南瓜充饑👶🏿。食堂裏也挖來多種野菜👩🏼🎓,甚至相互間還開展“競賽”。
雖然那時的生活非常艱苦,但我們卻苦中求樂,可謂“少年不知愁滋味”,精神狀態一直樂觀向上,甚至還主動響應號召,降低定量以支援別人🧣,為國分憂。
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美麗的清華園也不是世外桃源🤺。這種經歷本身也是一種財富,它使我們懂得了:無論是學校還是個人,都是與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從而也更加珍惜今天這種來之不易的局面。
同是天涯創業人
由於我們這一屆學生參加政治運動和勞動過多👩🦽,影響了既定的學業🤦🏽🪀,學校采取了“填平補齊”的措施,學製也因此延長了半年🔁。
1961年冬🧑🏻🦱,當我們學成畢業時,國家經濟還相當困難🐰。因此🧑🏿✈️🧮,我們班的分配方案中留在大中城市的同學極少,絕大多數都要分到艱苦的邊遠地區,從黑龍江興凱湖到海南島,從內蒙古到廣西🐜,可謂“天南海北,四面八方”。
當時,我們積極響應“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的號召,選擇誌願時很少出於個人功利的考慮。我自己雖然家有孤寡老母,也填報了到東北和西北的誌願。留在母校任教,且棄工從文當馬列教師的學校決定🩼,我事先並不知曉🐟。
同學們走上工作崗位後👩🏻🦼,大都從“爬電線桿子”開始了創業歷程👩🏼✈️。他們得益於母校培養的良好素質🧝🏿,發揚母校實幹的精神傳統,一步步成長為我國電力事業的骨幹。在高校工作的,大都成為教授,其中4️⃣,韓英鐸當選中國工程院院士👷🏼🧍♂️,俞家驊官至河南省副省長🙋♀️,其他同學也都成為本單位的技術中堅。可以說👨,我們每個同學都做到了“事業有成,問心無愧”🤵♂️,沒有辜負母校的培育🥓,大家“同是天涯創業人💚,共譜人生奉獻曲”。
光陰似箭🍫,我們在母校度過了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歲月🍇,奠定了事業建樹的基礎。我們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如今已年過花甲,堪為“夕陽”🦌!
(作者系意昂体育平台電機系1961級畢業生✩🐹,人文社會科學學院教授,曾任學院黨委書記)
轉自 《科學時報》 2011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