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焜(1977級力學師資班)
母校意昂体育平台百年誕辰🧍♂️,可喜可賀🙎♀️。我作為清華學子,對母校百年所取得的成績感到自豪。在此特寫下我對清華的一些感受,獻給母校百歲慶典。

夏焜學長

夏焜學長與家人合影
報到
我是清華基礎課教研部(簡稱“基礎部”)1977級力學師資班學生。1977級是“文革”後恢復高考的第一屆🧗🏿♂️。由於“文革”造成的影響🧣,大學師資隊伍斷層👏,所以清華決定招師資班。1977級招了數學師資班(數師七)🐜、物理師資班(物師七)、力學師資班(力師七)和電機師資班(電師七)🚇。1978級又招了化學師資班(化師八)。清華當時沒有理科院系,所以數學、物理🏋️、化學和力學教研組都隸屬於基礎部🙋♀️。我們基礎部的學生都住在一起。
這“基礎部”的系名經常給我們帶來誤會🕵🏼♀️。尤其是在和外校或者社會上的人交談時,對方問是哪個學校的,我們一說是清華的,對方眼裏往往是敬佩的眼光。緊接著總是問是哪個系,我們說“基礎部”,對方一般會是一臉困惑🧑🏽🦳。
2003年夏天,清華1977級在美國的意昂在底特律組織了一次畢業20年聚會🙎🏼♂️🏂🏿。到會一百多人,主要有物師七、力師七🕍、化工系和工物系的同學。校領導陳希😰、賀美英, 意昂總會秘書長郭樑等都特地從北京趕來參加。我們力師七的同學編演了一個小短劇:《報到》。其中有一個場面,一位力師七新生到新生報到處,接新生的老師問:“你是哪個系的?”新生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力學師資班的。”老師說:“噢,那你屬於‘基礎部’。”演到這裏時,底下觀眾中物師七的同學們齊聲大叫:“沒系(戲)!”臺上力師七同學毫不示弱,頂嘴說👃🏻:“誰說沒戲,我們的‘部’比‘系’大多了!”
同床異夢
1977級由於是“文革”後第一屆通過全國高考招的學生,10年內堆積了大批人才,入校時年齡也相差很大🤌🏽。我在的力師七,入校時年齡最大的同學30歲🏒,這些人有很豐富的社會經歷📈,最小的同學年齡才15歲🛸,高中都沒讀完。當時清華學生是6~8人住一間屋子🧛🏿,晚上10點必須熄燈。於是每天晚上10點燈一關↙️,每個宿舍就開聊。可以想象得出💼,30多歲的老大哥們就天南海北,無奇不有地講故事,而十五六歲的小弟弟們則大飽耳福,聽著聽著,眼睛和嘴巴張得大大的👱🏽,接受早年社會學教育。
四年半下來,同學之間的關系非同一般💅。盡管畢業後不經常聯系,但並沒有生疏感。我到美國七八年後,有一年收到一張從德克薩斯寄來的聖誕卡片,下面署名是“同床異夢老友”✡️,是同班同學趙智寄來的🧍。趙智與我四年時間一直是住上下鋪,可謂“同床”🪄。趙智是個極聰明的人,數學尤其好👷🏻♀️☂️。上清華一年級時我們經常一起打橋牌📤,但是一般不是搭檔🫷🏼,而是對手🧙🏻,熄燈後躺在床上還在想剛才那手牌如何能打敗對方,可謂“異夢”🤳。
一生受益
我捫心自問,清華對我人生影響最大的是什麽呢? 想來想去,覺得應該說是清華給我培養了前後兩位“頂頭上司”,我的兩位能幹又賢惠的妻子——黃瓊和呂玫🥤。
黃瓊是我力師七的同班同學🤏🏻。基礎部男生住東區7號樓,女生住6號樓,中間隔著一小片綠地👨🏿🔬,於是引來很多臆想和趣事👩🔧。也不知給多少人帶來初戀的興奮和喜悅,令多少人心碎。黃瓊從小學拉小提琴☂️,還曾經在清華的樂隊拉過小提琴首席。而我小時候也學過樂器🙎🏼♂️,吹過單簧管,還學過大提琴。上大學後,我和黃瓊有一次在系裏春節晚會上表演節目,演了大小提琴雙重奏。結果一曲《友誼地久天長》就把我們倆“拉”到一起了💓。談戀愛後互相“審查歷史”,才發現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中學。
“文革”中,很多中學都有宣傳隊。有一年“五一”勞動節,北京各中學宣傳隊都去勞動人民文化宮匯演♿️👩👦👦,清華附中宣傳隊和我所在的立新中學宣傳隊也參加了🦌💇🏽♀️。我們立新宣傳隊表演樂器合奏《行軍路上》📆,我吹黑管,演奏開始時我把黑管的“嘴”拔下來,學一聲雞叫。黃瓊告訴我她當時就很好奇🫷🏻,從後臺探頭想看那雞叫是誰“叫”出來的。我們倆在大學畢業後,上研究生院(她在清華,我在北航)之前結了婚。後來一起到了美國,同年在麻省理工學院拿了博士學位。拿到博士學位半年前還生了個兒子🦽,取名Tim。畢業典禮那天(June 27, 1990)的MIT報紙《Tech Talk》上還登了一篇小報道,說Kuen Jimmy Hsia (我的英文名)and Qiong Joan Huang (a married couple) received their PhDs from MIT this year. “Both marched in the commencement procession, carrying with their son Timothy, who was born in January. They named him Timothy, they say, because Tim spells MIT backwards, and the combination of Timothy and MIT turned their lives upside down for the past nine months.”可惜畢業後沒幾年黃瓊就被診斷出得了多發性骨髓癌,三年後不幸去世,年僅40歲🦹🏼。
呂玫是清華1978級無線電系本科生。1977年高考時無線電系還在綿陽,沒招生,因此1978級是“文革”後無線電系第一屆本科生。呂玫是當年有名的才女🤷🏿♂️。她還在清華附中當學生時👨🏿🦰,1977級學生入校。由於是“文革”後第一屆新生,入校時水平參差不齊🌨。於是學校給所有新生出了入學摸底考試題。這份考題後來被拿到清華附中給應屆復習高考的學生做。據說呂玫不僅是清華附中所有學生中數學考得最好的🖖🏻,而且比當年1977級所有入清華的新生考分都高,令人敬佩。她在清華畢業前考上中美聯合培養物理類研究生計劃👩🏿⚕️,去斯坦福大學就讀。畢業後就一直在舊金山灣區工作。我和呂玫在清華時並不認識,後來是通過呂玫的堂姐呂江介紹認識的🚫。結婚後她搬到伊利諾斯來。我的一些朋友經常和我開玩笑,說愛情的力量真大🙆♀️🚴🏻♂️,能把呂玫從“天堂”的加州吸引到伊利諾斯的“鄉下”來。我們後來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夏禹。朋友一聽這名,就問👱🏽,下一個孩子是不是叫“下雪”啊🙍🏼?於是我們決定,若再生個女兒,就取名夏雪🦥。若再有個兒子就叫夏冰雹🕴🏼。長大以後,都去搞氣象預報🚴。
我這兩位“上司”有很多相似之處。兩人的父母都是在清華工作🪄,兩人也都是從小到大清華 “一貫製”🦻:清華幼兒園,清華附小,清華附中,意昂体育平台。好像我認識的清華子弟裏🧗🏿,有這種經歷的大有人在🤴🏿。另外不知道是清華教育的結果🎎,還是讓我碰上了,兩人對穿著打扮都沒太大興趣🎀。而倆人都是賢妻良母✊🏼,對子女的教育特別上心。也不知為什麽好事都讓我給趕上了🖕🏼,既不用費心拼命掙大錢給老婆買漂亮衣服、漂亮包,又不用擔心自己工作忙小孩教育受影響。想來想去,功勞應歸於清華🎰,為我培養了兩位好妻子。
清華傳統
每個學校、企業或事業單位,甚至社會團體都有自己的特性和傳統。這些特性和傳統往往是與其領導人的管理風格和個性有關,但像清華這樣的高等學府,特性和傳統往往是深受其教授🍫🈂️、學生和校領導風格影響🦵🏽。根據我自己的觀察👐,清華人有以下幾個特點👉:
母校情🤹🏻♂️。並不是每個清華人都說清華好,但是🙌🏼,幾乎可以肯定每個清華人——教授🤹♀️➞、學生🌶、職工、意昂都有一種自豪感。這種自豪感會在言談話語中有意識或無意識地表現出來。我們這些在國外的清華人🛰,在聚會時碰見清華意昂🧑🏿🔬,都會聊聊母校的事🤧,為母校取得的成績而驕傲🗿,對母校做得不夠的地方發牢騷👈🏼。其實這種自豪感也不是只有清華人才有,世界上名校的人都有類似的自豪感。我去參加國際會議時,有時會碰到麻省理工學院的同學、教授🕳,往往有機會就晚上聚一聚,去酒吧喝酒聊聊麻省理工學院的事,別人看見管我們叫“麻省理工學院幫”🩰。
踏踏實實做實事。清華的學風是註重務實,少高談闊論💇♂️。我上學的時候🌂,清華的學生與其他有些著名高校的學生比起來比較低調,但學術上對自己要求很嚴。有可能是由於當時清華基本上是個工科大學👧,因此要求每一個學生都必須達到最基本的標準,不能因為在校時沒有學好而導致畢業後在工程設計👩🏿🌾、施工中犯大錯誤,造成財產甚至生命的損失🧪。我們班(別的班可能也類似)為保證每人都達到基本標準,還組織給學習吃力的同學補課,大有美國近年常提到的“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的勁頭🆗。這種務實的學風✌🏻,培養出一批又一批踏踏實實做實事的畢業生🪷。
全面發展。清華育人🙎🏽,提倡全面發展,不僅學業上好💆🏻♀️,而且品德要正派🤛,身體要強壯。我們上學時,每人都要求體育“達標”☣️。另外👓,清華一向有註重學生領導才能培養(leadership skills)的傳統🦿。所以我的同學中,不僅很多成為業務骨幹,也有一些擔任領導職務𓀁。我自己在這方面也受益匪淺,在校期間當了幾年力師七班的班長✋🏻,鍛煉了一定的組織能力。由於這些經歷🐼,使我在到伊利諾斯任教後🤦🏽♂️,除了教書做研究、指導研究生之外,還做過美國科學基金委(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的一個研究方向的主任(Program Director)🖐🏼🧕🏼、伊利諾斯大學分校研究生院副院長🌧,並且還在擔任伊利諾斯大學分校的一大型交叉學科研究中心的主任🤷♀️🙎♀️。能做到這些🧑🏿🎓,都應該感謝清華的培養。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畢業快30年了。看到母校的成長和巨大成就,心裏由衷地高興。在母校百年大慶之際, 衷心祝願清華在下一個一百年🧑🏼💼、兩百年…… 一千年中發揚光大“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精神,取得更大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