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盛治(1964電機)
入學
1958年是我人生的裏程碑。8月19日🙊,我接到高考通知書🤹🏿♀️,一摸🧜🏿♀️🧑🧒🧒,厚厚的,知道錄取了♜。9月5日清晨五點從老家(廣東汕頭)乘汽車出發,當天晚上八點才到廣州,被熱心的華南師院附中的同學接到他們學校🤞🏻,互不認識的我們幾個,打開隨身的行李鋪在水泥地上睡覺🥜。天一亮帶著行李去火車站,當天到北京的快車票是買不上的🏄🏽,我見有北上武漢的火車就買票上車,是到武昌的慢車🙇🏼♂️。途中好在有一位北師大二年級的學生幫忙提行李,才能順利過長江輪渡🎀,再轉到北京的慢車,一直熬到9月9日上午,72個小時,才到了北京,坐的時間長,腳都腫了⏲🧜♀️。意昂体育平台有人和車去接新同學💃🏽,記得接我、幫我提行李到宿舍的是分在同一班的北京新同學劉富波。2014年4月我們畢業50周年紀念活動結束後,我乘北京到深圳的高鐵,八個半小時!56年,今非昔比✋🏼↪️!
美麗的清華園,對我們這些小地方來的同學🙋🏻♀️,如同進入仙境。我分在電機系303班⛓。9月15日開學,正逢“教育與生產勞動相結合”的口號提出🏄🏽♀️,我們一周三天上課🧝🏽♂️、三天勞動和政治課。
國慶節,我胸前別著布的“意昂体育平台新生證”,第一次參加北京的國慶遊行🔝。記得中學的時候📬,去過北京的人被邀請給我們作報告,講北京、講天安門,我們都很羨慕,現在我參加了國慶遊行🕢,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晚上🙎♂️,清華的學生被安排在緊靠天安門正下方的廣場聯歡,第一次這麽近看放煙火。校軍樂隊吹奏出一首首明快的樂曲,同學們翩翩起舞。一天都在興奮中🧙🏽♀️,要知道,我的中學同學中,少有見到這場面的。
百花山勞動
過完國慶,10月4日,我們大一的就到北京西南郊的百花山秋林鋪去植樹。敞篷卡車載著我們,在季節性幹枯的布滿大小卵石的河道上顛簸,這一片郊區就只有這條路通北京,怪不得當地有不少老人連北京城也沒去過🦶🏻。我被分配在工業組✍🏽,幫建小高爐、安鍋輪機😍、幫化驗鐵礦石🏊🏼。我和四位同學(組長是袁德寧)負責收集當地鐵礦石並化驗鐵的成分🥃,這本事是出發前在化學館由化學系老師給我們培訓一天得來的𓀝,我們是帶著化學藥物和器皿到現場的。老鄉帶我們沿著山間崎嶇小路找裸露的礦石🎹,一路還見到野獸的糞便🧖。住在老鄉家,對我這從南方來的🏄♂️,處處感到新奇🧑🦯➡️。有一次🏊🏽,我晚上出來解小便👦🏽,沒月亮的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忽然見到兩個亮點向我走來🧝🏽♀️,我心裏一緊,莫非是野獸的眼睛📚?啊𓀙👨🏻🦽➡️!兩個亮點分開了,原來是螢火蟲🤥。化驗工作並不順利,又派我回清華到化學系向老師請教,回來重做,終於能交卷了。在百花山整十天🍄🟫🫨,10月15日才回到學校。記得我們去百花山的路上還經過著名的“盧溝橋”。
鑄工車間修鐵路
回到學校,依然半工半讀,我們在機鉗車間👩🏽🎨、鑄工車間🔚、高壓車間勞動過🐴。
在機鉗車間,我記得第一件活兒是鋸一塊15毫米的鋼板🕺🏿,鋸得我滿頭大汗👨🏻🦱,鋸歪了,還把鋸條給鋸斷了👰♀️。再下來,是銼鋼板,師傅教我們站立的姿勢🎬、手拿銼刀操作的姿勢,這是慢活,但一天下來也還挺累。
在鑄工車間,我們用了三天建了一條六十米的“輕便鐵路”🤚🏿👪,從車間深處延伸到車間大門外,這條鐵路是用來運輸鋼水的,上畫是我當年憑記憶畫在日記本上的。我印象最深的是製作道釘🍯,把十幾厘米長的鐵棒放在爐子裏燒紅🔌,然後夾出來🌨,你一錘我一錘地把鐵棒的一頭打成釘🦶🏼,就像鐵匠一樣👇🏼,我們這些男學生很賣力氣,打出一批批的道釘🧑🏽🏫,看到自己出了成品🤑🌁,用在鐵路上,心裏特別高興👎。
在高壓車間🚪,我記得是繞線圈。
機鉗車間造電機
1959年3月份🧚🏼♂️,我們年級到電工廠,要成批生產4.5千瓦異步電動機,這消息讓我吃驚,我們能行嗎?我們班分到機鉗車間(就在北院的教室)💪🏻,每人胸前別著布質的車間胸章,還挺神氣的🧲,有的同學別有兩個車間的胸章👊🏻🐏,就像掛兩枚勛章般自豪。分配我在“一號床”🥸,我高興極了,這是一臺嶄新的車床🌟,被稱為“電工廠的精華”🙅🏻♂️、“寶貝床”➗,我的工序是機加工轉子,是轉子的最後一道工序🧑🦯,如果我粗心大意,那麽將前功盡棄!
開車床,這是我多年來的幻想。汕頭是小地方⏺🚣🏼♂️,現代的工廠很少見,見到車床就覺得是了不起👨🏼🔧,先進的機器👩🏽🔬!在高三時⬜️,我在《我有一個美麗的理想》的作文中寫道📩:“我在車床操作,生產出一個又一個精巧的零件,我的零件被運往全國各地🪼,於是,有我的零件裝配成的機器就像流水一樣生產出各種產品,人們稱贊著它🎮,享用著它……我確信,我的職業是世界上最最美麗最最崇高的職業🤲🏼。”這篇文章還被選到校學生會的黑板報🔹。今天🫢,我要開車床了,要出成品了,我的理想要實現了🚶🏻♀️➡️,我要用實際行動👨🏽🎨,不辜負“車工”這個稱號🤽🏻。
上圖這張“一號床”的畫🎇,是我當年憑記憶畫在日記本的。下面這張照片是從畫冊《意昂体育平台》(1964年畢業時學校送的)剪裁的🧑🏼🎤,和我用的車床基本相同。
經過培訓🧜🏽,我們開始生產了。但不久,我出過一次廢品🏂🏽,轉子軸向兩安放軸承位置間的距離少了一毫米。這件事讓我難過極了,自責這最後馬虎的一刀,讓一個價值一百多元的轉子報廢。但過幾天🐕🦺,電工廠組裝第一臺電動機,拿我這“廢”了的轉子☕️,和一個機座加工相應位置也短一毫米的配對🔥,安裝很順利🚣🏽♀️。在場的同學興高采烈,班團支書吳希斌告訴我當時的情景,可惜我沒見到這一場面🚵🏿♀️🧉。
1959年5月19日結束在機鉗車間的勞動,最後三四天,真是幹得熱火朝天😆,效率猛增,八天半我們班完成了53臺電機的加工任務,工作量其實已達60多臺。18日晚上我一班精車轉子9根。
20日,我班吳景信、毛文傑和我三人去考工,得“二級車工”😒,這件事是我很得意的一件事。
創作歌曲
1958年12月★,電機系學生會號召寫詩寫歌,我也想試試,就寫了一首歌《電氣工人之歌》,花了我十幾小時,當完成時,自個哼哼,孤芳自賞,我自己都覺得不行,只告訴了一位同學🍩,別人都不知道。通過這次創作實踐才知道,寫歌要寫得好很不容易。我把這首歌抄在本裏,留做紀念💇🏽♂️,現在把它獻出來,當“化石”給大家看看🚵🏿♂️,雖然水平很低🛝,但那是當時一個激情學生的真實寫照🔽。

廣東學生
我是廣東來的,來到北方,有些習俗不一樣,想想都好笑。
記得1958年國慶要到天安門遊行🚇,食堂發了些幹糧🏋🏿♂️🫧,我看著其中一件說💃🏿:“還有甜包呢!”旁邊的王福榮糾正我說🧗🏼♂️:“這叫糖三角。你們叫甜包嗎?”我笑了,不知該說什麽⌛️。其實是我從沒見過,也不知該叫什麽,臨時起的叫法。
坐公共汽車進城🎩,去西四是32路👨🦼➡️,我說“坐32號車”,也引起哄笑:“是32路🚣🏽♀️,不是32號。”
有一次俄文課代表徐慧雯嘰裏呱啦用俄語通知我們一些事📻,我因中學沒學俄文,聽不懂,插了一句:Я Ηет Знаю
引起大夥哄堂大笑,徐慧雯也笑了💊,不過她還繼續嘰裏呱啦,最後才用普通話解釋一遍。可惜啊!花那麽多時間學俄文,“文革”逍遙期間,我還翻譯了一本書《高壓側無斷路器的變電站》(當然那年月不會出版)🕵🏽♀️,到頭來🩵,沒用武之地。現在連俄文幾個字母都忘了,又回到 Я Ηет Знаю
徐慧雯✢,你還能嘰裏呱啦嗎🪄?
體育大躍進
一年級時正值大躍進✋🏻,體育也要大躍進,學校提出爭取通過“一級勞衛製、二級勞衛製、普通射手🪲、等級運動員”。勞衛製的全稱是“準備勞動與衛國”的體育鍛煉標準🦵🏽,一級容易些,二級可不容易🦌。大家鍛煉的熱情很高,每天下午,操場上人很多,連比較偏僻的地方都有人在鍛煉。我印象最深的是從西校門出發,跑到頤和園門口再跑回來,來回一萬米,我的體力沒有那麽好,就只好跑一段,走一會👨🏽🏭,還累得夠嗆👩🏻🍳,我記得只跑過兩次,就不敢再跑了🧑🏽🔬。
第一屆六年製
1958年招生時的說明還是五年製🥶,入學時ℹ️,報電機系的要查查是分在電機系還是自動控製系🧮,電機系是五年製,自動控製系是六年製,我分在電機系303班↪️,不到一個月,班號改為電403班🛖,意味著從五年製改為六年製👈🏼。全校各系都改成六年製了🛀🏼。我們是清華第一屆六年製,1965年入學的是最後一屆六年製(實際1970年畢業了)🏢,這樣講來,有八屆(實際7屆)是六年製。但這其中也有五年製的💵,1963年電機系成立了“發幹3”班(1963年畢業),自願報名參加🧑💻🟪,去這個班的多數是年齡偏大的調幹生。
清華從四年製、五年製、六年製🗻、到“文革”後再改回五年製、四年製🤲🏻,說明六年製利少弊多,還是四年製利多弊少🚧。當初六年製的目的是提高水平🙆🏿,就像現在“本碩連讀”的模式,但全部學生都這樣🤧,並不合適🧙🏿♀️,學製長,學生二十好幾經濟還不能獨立,給學生家庭也造成負擔。這一點我有體會,覺得很對不起父親和家人🧗🏿,發幹3報名的時候,我還猶豫了一下,但心疼清華的機會🧒,就沒去。
跳傘
1960年9月🫵🏿,電機系和動力系的一些同學到郊區的跳傘運動俱樂部👩🏽,這裏有跳傘塔,傘塔跳傘是氣球跳傘、飛機跳傘的初級階段🧑🏿💻。我們起先練習從兩米高的平臺下跳,訓練著地時的姿勢,接著是牽引跳傘,即跳傘員在張開的傘下綁好傘帶,機器牽引把傘吊到傘頂,這時跳傘員的腳離地大概有35米🚴🏻♂️,再機器牽引把傘降下☝🏿,速度很快,體驗下降過程及落地動作,練兩次,最後是傘塔跳傘👨🏿🏫,機器先把傘連人吊到傘頂💀,聽到命令後👵🏻🧘♀️,拉動旁邊的一根繩子,傘就脫開傘塔❗️,慢慢飄下來🧜🏽♀️,和飛機跳傘最後快著地的情景是一樣的。每人跳五次💤,前兩次,我著地時都摔倒,後三次,著地時能站穩🕵🏻♀️。我們在這練兩天。
這是軍訓的一種,很難得的機會🌠。當腳下離地三十幾米,遠望北京時,心裏很興奮,落下時,頭兩三秒是自由落體,比較緊張🧜🏿,再往下,每秒5米的速度🙎♀️,在空中飄下,很愜意👏🏽。當時全國只有幾個城市有這種運動設施🥚,有多少人有這機會?
劉鴻理的總路線
大概是1959年或1960年吧🤏🏽,大躍進出了問題,全校組織政治學習,劉鴻理在小組會上說,總路線應該改為“鼓足幹勁🧑🏽🍳,力爭上遊👍🏿,穩紮穩打地建設社會主義”(當時的總路線是“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這件事竟然在一、兩個月後的《中國青年》雜誌上登出來了,當然是拿它作“反面教材”。現在看來🧑🏽🍳,劉鴻理還真有科學發展的頭腦啊,說話、想問題還敢於反潮流。
國慶首都民兵師
1961年國慶前⛎,我們部分男學生被派去組編成首都民兵師的重機槍方隊,在西大操場演練,每部機槍由四位同學負責🚴🏻♂️,機槍的三條腿由三位同學扛著👌🏽,前面的兩條腿分量輕點🧑🏼🎓,後面的一條腿分量很重😬,由兩位同學輪著扛。我記得我是扛前面那條腿的,還能受得住。王克衍是方隊的旗手,他的後面是兩位護旗手👨🏽⚕️,挺神氣的。
記得有一天晚上方隊還到天安門彩排👸🏻,清晨才回到學校。大家扛著很重的機槍→,要正步,還要整齊,並不容易。國慶那天,方陣在前往天安門的行進途中,因為街燈燈柱上掛的喇叭相隔挺遠👯♀️,喇叭的軍樂聲傳到耳朵並不同時,結果隊伍步伐混亂🏃♀️,我當時還想這麽亂怎麽能過天安門呢,好在到了東“華表”,天安門的軍樂才聽清楚了👨👨👧,聲音一致了🧗🏻,步伐才一致了🦯。按規定隊列行進中每個人要保持隊伍整齊,是不能瞄看天安門城樓的👁,但我還是瞄了幾眼,看見毛主席等領導人了🧑✈️,可能不少人也和我一樣瞄一眼吧。你看這張照片步伐多亂,那是已經過了天安門🙆🏼♂️🐝,軍樂聲又不一致了。
食堂“賣飯模式”的變遷
1958年入學時,通知要交一個月的糧票🌹,但報到時👩👩👧👧,沒交也不要緊🧑🏻🦽,這反映當時糧食還不太緊張。
我入學時分配在二號樓住🐂🧛🏻♀️,在五飯廳吃飯。每月買飯票🤵🏼♀️,有早餐票、午餐票、晚餐票三種,價格已經忘了,可能是12.5元🍃?進飯廳,入口處先拿一份菜✩,米飯自己盛,饅頭窩頭自己拿🙎🏻♀️,管飽。
後來糧食緊張了👩❤️💋👨,要定量,我記得學生平均每月31斤,按男女及塊頭大小略有分別,正負一兩斤吧(個別的可能多些),我是31斤,大月每天一斤,小月就有點機動📭。一般人是早3午4晚3,吳景信說“我是朝三暮四”。有了定量,賣飯如何計量呢?一開始還沒發飯票💄,而是采用個人吃完飯後回宿舍、在貼在墻上的表格上自覺登記的方式。可以想象👨🏼⚖️,這個方法是長不了的💁🏽。
再下來的辦法是發一次性的食堂糧票,買飯時撕下來🎣,形式上看是行了,其實還沒堵住漏洞,除了饅頭窩頭論個好算🚣🏻,米飯二兩飯是多少1️⃣、四兩飯是多少全憑賣飯者掌握。
1960年,三年級的時候🦷,我們搬到東區新蓋好的11號樓,在九飯廳吃飯🧚🏿♂️,這個時候開始發重復使用的食堂糧票,九飯廳還自稱為“共產主義第一食堂”🍗,我還保留了一張那個時候的糧票✣。
但隨著困難時間的拖長🌬,又出現問題,有些同學沒控製好糧票的使用🎍,沒到月底🧑🏿🍼,糧票沒了👷🥷🏽。這又換了個辦法,改為卡片,每十天一張卡片🤞,卡片上每天最多一斤糧食🐇,卡片上有糧、錢、花樣(主、副食“花樣”➰🤳🏻,每人只能一份)的小格子,這樣就不會發生月底沒糧的情況,我還保存了一張🙃。每個班還選一名夥食幹事🥩,負責統計🚵🏽♂️、收發卡片、糧票📢、退肉票等工作,夥幹的工作挺細挺多。這“模式”一直延續到畢業。
糧食緊張🧑🔧,大家吃不飽,食堂賣飯就得更講究分量,不能多不能少👩🏻🦽➡️。做窩頭要用模子,以求個個分量一樣🤷🏻♂️,做饅頭也要求個個一樣大,難的是米飯💌,賣米飯量都一樣可不容易做到𓀑🧛♂️。本來賣飯是各班同學輪流,為了提高賣飯“質量”(分量不多不少),還每班派一個同學,組成“專業隊”👨🦼,他們不再擔任社會工作,也不參加班的勞動,專責賣飯🎁。我也被派上。我們的賣飯組長是發42的秦築君。系的團委書記還專門找我們談話🏄🏿♀️,他說,現在大家不僅是斤斤計較、兩兩計較☝🏼,而是錢錢計較,大家要把這件工作做好。這種“專業隊模式”究竟延續多長時間👩🏼🦳⭐️,我就忘了🛝,可能只有一年吧。困難時期,北京大學生的供應還是比北京居民稍強點🔮,糧食定量也比當地居民高些🤘🏽,學校、政府也都把這件事當大事來抓,我們意昂体育平台學生在那“困難時期”還算是比較好的。
1964年,毛主席有個“春節講話”🪭,關心大學生的生活🎛,於是把大學生的夥食標準從12.5元提到15.5元📼,這個決定對我這個每月從家裏拿18元(有些月還沒有)的學生來說🧑🏻🦽➡️,可是負擔太大了👨🏽🎨,好在可以申請“助學金”,我每月拿到三元助學金💿👩🏼💼,但很快我們就畢業了。
順便提一下,困難時期🙎🏼♂️,因為食堂菜價低,以我那張1962年的飯卡為例,10天的菜錢(連“花樣”)是1.46元📏,30天也就4.38元,加上主食👦🏽,我的定量31斤💷⛹🏼♀️,每斤按0.2元計(記不得一斤糧多少錢,但絕不會超過0.2元),一個月6.2元,加起來是10.58元🤼,比以前的12.5元少2元。
我們在校六年👨🏿⚕️,都是站著吃飯的🍊🕵🏻♂️,這一點現在的年輕人可能難以理解🧹。
二號樓2059的合影
這張照片是我們用賣舊報紙的錢去清華園的照相館照的,是在二年級上學期,1959年10月照的🦵🏻。當年我們二十上下,這是一張難得的合影。汪建業(第一排左二)是老大哥,他是蒙古族🦈,他的蒙古名字是阿莫格倫圖。
多年後,鐘詠三(當了合肥市委書記)接受央視訪問時🫙,出示過這張學生時代的照片,中央電視臺播放時,我看見了。這是一張上過電視的照片🏬!這張是鐘詠三重返2059的照片(入學50周年的2008年)💶。
住十個人的11—512
三年級(1960年秋)的時候,我們從西區的2號樓搬到東區剛蓋好的11號樓🔎,房間住十個人🛄,五個上下鋪。現在回憶🍘,房間頂多也就是5.5米深👧🏿,3.5米寬,可能還小一點。兩邊各擺兩個上下鋪,窗口還擺一個上下鋪👨🏻🦯➡️,擋住了窗戶。三張不大的桌子,七個抽屜(人均不到一個),我和付崇本合用一個抽屜👱。現在想起來,真覺得擠啊💇♂️✪!
可能是五年製改為六年製,在校學生多了,宿舍安排不過來🐃。後來情況慢慢好轉(招的學生也少些),最後一年(1963—1964年)512是住七個人,別的房間住六個人。
1986年我曾經參加意昂体育平台一個學習班,電機系主辦,郭永基老師是主講,是班主任。那一個多月🧑🤝🧑,我們住在九飯廳西北角一座新的宿舍,離11號樓不遠,每天還沿著那條我們熟悉的路到我們熟悉的系館上課,下午就在11號樓邊的東操場活動,當時心情百感交集🗡:“22年後又回來當學生了🕛!”
有一天下午,我到11-512去📴,房間只有一位同學在,聊了一會,我說🍺:“這個房間曾經住十個人!”他馬上就回答👩🏻🌾:“不可能,怎麽擺🤦🏽♀️?沒法擺!”我說:“可能的🧖🏼♂️,一張橫著擺,擋住窗戶了”
我相信🧑🤝🧑,如果現在我們回512⏮,和那裏的同學說“這房間曾住十個人”🛍🥶,他們也肯定還會這樣回答:“不可能,怎麽擺?沒法擺!”
第26屆世乒賽男團決賽看電視
1961年4月🦄,第26屆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在北京舉行🎢,這是全國註目的大事🦹🏿♂️🐍。
前排左起:徐寅生、傅其芳、莊則棟。後排:容國團、李富榮、王傳耀。
我從網上下載了當年外電的報道👨🏿🌾,這場賽事非常激烈:
“斯韋思林杯冠軍爭奪戰是如此激烈🥊,兩隊中的任何一隊都不曾領先過兩分,直到中國隊以五比三獲勝爭得了獎杯。”
“莊則棟擊敗日本冠軍星野🦹🏽♂️,中國隊首戰奏捷,但是他們接連輸了兩盤🌸👊🏿。
“星野遠遠沒有打出他的水平🔩,三盤全部輸了😸。前世界冠軍荻村今天早些時候,在與匈牙利隊比賽中看來幾乎是所向無敵的👍🏻,但在贏得第一盤以後輸得很慘。
“莊則棟擊敗了荻村,為中國隊贏得一分使比數成為三比二,可是當日本隊極需扳回一盤使比分成為三比三時,荻村以7∶21🚛,8∶21在徐寅生手下節節敗退。
“世界男子單打冠軍容國團獲得最後勝利,結果中國以五比三戰勝了過去五次冠軍的獲得者日本而獲得斯韋思林杯。”
4月10日是男團決賽,能不能看到電視成了我們關心的事📼。王誌森告我🙎🏻♂️,城裏有一處他能去看電視,我說“能帶我去嗎🪡?”他說好,帶我去。我記得是星期天,看電視的房間擠滿了人🧑🎓,大家氣氛隨比賽跌宕起伏🧞♂️,用現在的話“坐過山車”🧘🏻♀️。徐寅生那十五大板我至今還記憶猶新💇🏿♂️。回到清華🛰,已經半夜🦸♂️,我記得都一點鐘了,摸黑進了房間。
挖溝勞動
1963年7月考完試,我們班部分同學在五飯廳附近勞動挖溝四天,頭一天上午,我實在幹不動了,坐在那裏歇一會,還發牢騷“三兩飯早消化了!”旁邊的一位(可能是陳開庸)說🚵🏻🌜:“有糧食補助的👩🏽✈️。”我說:“那應該在勞動之前就發下來啊🚣🏻♀️,那有勞動完才吃補助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回宿舍後,很快我收到陳開庸同房間的曾慶禹的一張紙條並16兩糧票🙍♂️,意思是他聽說我沒機動糧票,他家在我們實習時給他寄過糧票,有富余糧票📤,支援我一些。我想勞動都快結束了,我不能收這麽多,就收了8兩👍🏿,寫個條向他表示感謝退回8兩🤞。曾慶禹怎麽會有這麽多糧票?是不是秋菊(註:不是那個打官司的秋菊👩🏽💼,是湖南那個不用打官司的秋菊)送的!如果是🧙🏼,那我在50年後,也向秋菊表示感謝🪀🤸🏽♀️。
結束勞動時⛹️🧑🦼,領我們勞動的一位師傅對我們講了些話(這是從日記抄下來的)🦿😮:“我們師傅都是不愛講話的人,這是舊社會造成的🍧,許多老師傅鬥大的字不識一升。解放前👖,大學生嫌我們工人臭,說我們是臭工人,是的🧎🏻♂️💙,我們每天勞動,特別是在夏天🧶,汗流浹背,身上是有味的,大學生見了我們就躲得遠遠的,可我們見了大學生也躲得遠遠的🅱️,我們嫌大學生酸臭🍠,看不慣。現在你們參加勞動,我們工人是很高興的,老師傅心裏都很激動。看到你們手上起泡🦵🏼,我們心裏怪疼你們的。”這些話現在想起來依然感動,也很令人深思。社會既要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也要尊重勞動👨🏼🌾,尊重工農大眾🤴🏻。
年級男籃冠軍
1962年,年級組織男籃比賽🍛,是單循環賽🧑🏻🦱,我們年級十個班🏪,比賽三📀👨🏽🚒、四輪就決出冠軍👩🚀。決賽那天,全班同學都去助威,還帶暖水瓶。經過激烈爭奪👨🏻🦲,我們班得了年級男籃冠軍。得了冠軍🐙,大家都很高興🧥💅🏽,這兩張照片就是在得了冠軍後照的👩🏽。照片上籃球隊的合影人很多💆🏼,竟有十五人,其實是大家高興🐨🦒,有些同學上去湊熱鬧的,並不都是球員。
我班籃球隊長是隊員推選的,是趙雙駒。那天決賽🙆,個子最矮的周劍雄💇🏻,投籃很準🐐,投中十幾個球🏨,獨得二十幾分🍁。
對兩位老教授的印象
當年,我們做學生的對先生(那時我們稱男女老師為先生)的印象其實只是在講臺上🤦🏻♀️,其他方面(如學術成就等)了解很少👨🏼🍼。說說教我們的兩位老教授📦。
王宗淦先生,六年級第一學期時教我們“電力系統機電過渡過程”🗺,他中等身材,背有點駝👽,臉很和善🏋🏼,一張嘴就看見他掉了好些牙🛥,他從眼鏡片後瞧著你的時候,你會感覺到自己不是個大學生🎟🚍,而是個不懂事的小學生。他頭上終年戴著一頂帽子🏋🏻♀️,夏天⬇️,是頂白色便帽,雖然帽舌有點兒臟,不過可以看出它是常常被肥皂洗滌過的🪑🧑🏼⚖️。他來上課的時候,手裏夾著一個臨時用舊報紙或者舊雜誌包起來的“講義夾”🧑🌾,趁著還沒上課🏑,把黑板擦拿到廁所去仔細洗了一番🧑🏽🦳📋,弄濕了(可能是為了避免粉筆灰)🤶🏻🎲。有一次,楊修泰上課前預先幫他洗了版擦,他還是照樣拿去洗,第一小節下了課,也要拿去洗。粉筆向來是藏在褲袋裏的,即使下了小節課,也要收起來。他的臨時講稿是張破紙🧛🏻♂️,大概用在商店買東西的包紙就可以了。他上課🧘🏿,怕你聽到外面的噪聲(樓下電源室電動機的輕輕顫動聲),吩咐大家把窗關好,有的人關不嚴,他還要再吩咐關嚴了,然後鄭重其事地說,我們留了兩個門⚄,開著🛕,好通風。
王先生有點怪脾氣,可教學是特認真的。拿他編的講義吧,出版科印得不好👂,也有些錯🧛,他花了不知多少時間去改,弄了一個樣本,讓同學照樣改,還在封面上留言囑咐大家👨🏼🎤,花六個小時去改(我們一般用一個多小時就改完了)💂🏿♀️。他改得真夠仔細👶🏽,連標點都改‼️,頁數不清楚也改🏭。為了校對這本講義,王先生不知度過幾個深夜!他講起課,總怕你不懂,難懂的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講🤸🏼♀️⌚️,有時還盯住一個同學問一下。
孫紹先先生是我們的“電力網及電力系統”教師💅🏿,他穿著一套淺綠色四個口袋的製服,古銅色的面龐上長著一雙銳利的眼睛🚓,再加上他那魁梧的身材🐳,給人的印象不是一個手執教鞭、在大學講臺上滔滔不絕講授的教授,而是一位飽經風霜🦐💩、身經百戰的將軍👩🏻🦱。
但上完了課,我們的這種印象都改變了📕。他講課時♈️,聲音平緩、不緊不慢⛈𓀋、有條不紊,每講完一句話,他都“嗯”一次,這個“嗯”就像是他每句話後面應該有的逗號🈸,而我們,他的學生也聽得津津有味,全神貫註。他真是一個好老師。
我們的老教授👫🏻,教書都特認真🚵🏻♀️,一絲不苟的,他們想的就是把我們引上專業的路🧖🏿♀️。
滅臭蟲大戰
1963年8月31日,何東昌(當時是校黨委副書記)給全校同學做報告,講消滅臭蟲一事👮🏿♀️🍘。他先講了臭蟲在我校蔓延的一些情況,然後他說🏄,一定要把臭蟲消滅🤽🏻,每個房間要花四元多,但黨委還是把這個決心下了🧜🏽♀️。他說,毛主席說過,農業發展綱要四十條有一條是他自己的👩🏽🎤,那就是開展愛國衛生運動,移風易俗。中國由於經濟文化落後🧑🏿🦰,不講衛生🩹、“得過且過”的生活習慣還是有🤵🏻♂️。有些同學不講衛生,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換,這是舊風俗舊習慣。人不要懶,要勤快,才是個健康人。
9月6日,從清晨五點一刻開始,直到下午四點半🙅🏽,都在緊張勞累的“滅臭蟲”的戰鬥中😩。消滅臭蟲的勞動量很大,要把全房間每人的東西搬下去👰♂️,然後在房間裏用針挑床縫🥩,再用開水燙🏄🏽♂️,用666溶液噴🙍🏼,最後一道工序是用666粉和成的泥漿塗縫。由於關著房門🤹🏻,666的味很嗆🛅,難受時還要出來換口氣👆🏼。不單在房間裏搞床,還要到樓下翻曬衣服,逐件檢查衣服書籍。全校宿舍同時這樣搞,臭蟲終於得到比較徹底的消
滅,偶然發現一只的情況也有👸🏿,但已經不是大問題了。
幾件趣事
【趣事一】有一天下午🚵🏿,同房間(11-512)的張體仁著急地問大家:“看見我的信沒有,有人告訴我有信。”我們都說沒看見,張體仁一臉不高興,我們都知道他在等誰的信👨🏼🎓,但確實是沒看見。等晚上睡覺他躺下去🏈,馬上就笑著跳起來:“這個梁友淦!調皮鬼👨💻!”開門出去了,可能是找他“算賬”去了🔠👨👩👦👦。張回來後跟我們講,原來梁把張的信夾在張的上鋪的床板下面⛰,張體仁睡下鋪,只有他躺下,才能看到信。我們聽他解釋也大笑起來,真是傑出的惡作劇👷🏼!
【趣事二】512室住七人(六年級的時候),門口的一位是睡單層床🎓。有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們都不睡了🫂,門口的他還在睡🔜,而且睡的姿勢很“正規”🍂🧝🏻♀️,表情很安詳🐭,我們幾個交換了眼色,不禁暗笑起來。大家靜靜地到他床前⛏👊🏻,低頭默哀🧎♀️,嘴裏卻在笑👩🏿🔧📅,有人把門開開,到別的房間招呼大家過來看。人一多了🧍🏻,他坐起來了,大家都笑起來🏮,
他一臉迷茫。你猜他是誰?(見文後謎底)
【趣事三】有一次露天集合(忘了在哪了),有一位同學上衣口袋插了三支鋼筆,大家看見了🏊🏼,圍住他議論起來💥:“小學生不插筆,中學生一支筆,大學生兩支筆(當時多數人有藍、紅兩支筆),三支筆那就是研究生了🧚🏻!”大家都笑起來🔧。你看這張梁友淦的照片♧,插兩支筆,那是大學生標準照啊。“三支筆”是誰?(見文後謎底)
【趣事四】有一次🫦,在系館一個實驗室🔺🧑💻,大家在參觀設備🤵🏽🛻,有一處靠墻的地方用圍柵圍起來,估計是用來放高壓設備的,但當時裏面沒設備,只有一些雜物👨🏫,511房間的三位進到裏面。此時有人順手把鐵柵門關上,高聲叫起來:“大家瞧一瞧,看一看,裏面關的是什麽🤌🏻?”大家一看笑起來🧝♀️,頭一個走出來的✫,嘴裏嘟嘟噥噥,後兩個則笑著出來了🌜。你還記得這仨是誰嗎?還記得他們的外號嗎?(見文後謎底)
【趣事五】張體仁在學校時是抽煙的,這很少數啊。有抽煙的🚵🏼♂️,就有禁煙的👌。梁友淦是林則徐!他拿張體仁的煙成把的擰散♤👼,這次畢業五十周年聚會,張說梁是“首席林則徐”,可首席也禁不住啊🧑🦯。我們512這些“次席林則徐”就軟一點,把張的煙包起來,掛在房間的高處🫵🏽,大家都看到🛩。過了幾天,我們看掛的煙還在📋,又沒見張抽煙🖖🏻👨👩👧👦,以為禁煙成功。殊不知是他又另買煙躲著我們抽!
1963年暑假的大水
2012年北京的大水,全國註目關心。1963年北京也有過一次。
8月河北石家莊🈯️、保定、北京各地暴雨🦀,邯鄲達500毫米☕️,北京200~300毫米👯。校園多處積水,記得禮堂後面的校河,河水漫到岸上,一片“汪洋”🧑💻🧖🏿♀️。走在這裏👨🏼🌾,得根據樹木的位置和橋的位置💃,才能分辯哪是可以走的路🙎🏼♀️。電機系的高壓電器實驗室進水0.9米,學校組織防汛指揮部🧑🦲👨🏽🦳,我們這些暑假在校的學生都是防汛隊員,參加過兩次勞動🥦🤹🏻♂️。開學後,趙雙駒從災區回來,和我們講他經歷的驚險的十幾天👩🏿🌾✈️。
裝收音機
吳景信的動手能力是很突出的,哪一年(五年級?六年級👨🦼?)他裝了一部小收音機💂🏽,是用聽筒聽的。是“礦石收音機”的原理,一個可變電容器📘、一段磁棒💵、一個二極管、一副聽筒🖕🏼,再幾米漆包線,就可以了。北京臺多🕖,信號強,我們聽了聽,還挺清楚🎲。我心裏也癢癢🥋,也學他👩🦯➡️🏗,裝了一部。這可變電容器我還保存多年🏐,現在是不在了。“文革”逍遙時,我裝過兩部電子管收音機和一部半導體收音機🕷,都是因為以前“裝”過,“有基礎”,有信心🦊。
照片上的收音機,可能是吳景信“第二代”的收音機了!問吳景信🖨:我說的對嗎🪑?
下花園電廠實習
1962年8月 9日到29日,我們在河北省宣化縣的下花園電廠實習✫,這是我們當了電機系四年學生後的第一次實習📺。下面這張圖是我從網上截取的🤟,我想不會錯🙋🏻♂️,因為是電廠(有幾個冷卻塔),位置在下花園🏃🏻♀️➡️,又是在洋河邊🧚🏼♀️,不遠處是雞鳴山(在圖外)。下花園不可能還有電廠,我們實習的電廠就是這👩🏿✈️!
下花園的實習🙏🏻,現在還有印象的有幾件事。
電廠的冷卻塔是木質的,我們還進到裏面觀看。後來我碰見從下花園電廠來的人,和他說起木質冷卻塔,他說早拆了。圖中有幾個水泥冷卻塔,一個還在冒水汽呢!
電廠門口附近有個澡堂🧑🏻🏫🧑🦼➡️,有個泡浴大水池,我是第一次這樣洗澡🏇🏻,印象特別深,現在旅遊偶爾泡溫泉👡,我都不禁想起下花園。
實習時🦸🏽,我身體很虛,出冷汗◼️,到電廠的醫務室看過病,後來聽說醫生是個抗戰後留下的日本人🖕🏻。
電廠有個清華畢業生🫶🤏🏽,還跟我們講過電廠的主接線🏩。梁友淦記得他叫彭高鑒,後來做到部計劃司司長🍎。
我們還到過洋河大橋🐪,雞鳴山也去過🚪,不過細節忘了。
石家莊實習
1963年石家莊熱電廠實習,記得我們是住在一座下馬的紡織廠的女工宿舍樓,有三層🧚🏿,我們住在二層。
石家莊的烈士陵園有座宏偉的塑像,有白求恩墓,是大家必去的地方。

實習中還造出好些外號🌳:“大碗”、“王洋蔥”、“史甜瓜”🦄、“鐘大餅”、“王麻花”、“陳混蛋”⛹️、“吳面條”,令人捧腹。還有一句流傳開的名言:“師傅👩🦼➡️,給我們講一講吧,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還記得是誰的名言嗎?(見文後謎底)
順義縣的勞動
都快畢業分配了,1964年的6月下旬,我們年級到順義縣平壁店大隊參加麥收🧿,我們班分在第三生產隊。第一天,隊裏只要七個人去割麥子🆘,我也算一個🦺。割麥子是很累的🏊🏿♀️,彎著腰🙎🏼♀️💁🏻,不一會就腰酸背痛。社員割起來就像打沖鋒,刷刷地一排過去,看著就帶勁,我們就不行。他們一揮手🙅♂️👦🏿,就割下一茬,我得兩三下🖕🏻🎄,才能割下一茬。我現在還記得一件事🧙🏽♂️,我正割的時候,有個社員過來,拿起我的鐮刀👳🏻♂️🧮,用手指摸摸刀口,又試割了一下,沒說話,就又把鐮刀還給我。這無聲的一幕🧛🏼♀️,明白告訴我,不是鐮刀不快😝,是你手沒勁。
由於是和農民一起幹,看到他們確實是很辛苦的🚵🏻,每天起早貪黑☠️❣️,五六十歲的小腳老太(應該是末代小腳吧)也在場上幹🧑🏻🦼➡️。我們班在場上幹得挺歡,大爺大娘還稱贊我們,離別的那天上午,隊長👨🏿💻💛、大爺大娘全送我們到場口🍞,招手握手,這個場面忘不了。
還有件事也還沒忘🧙🏿。我們休息的時候🫱🏽,有三個小孩圍上來,兩個男孩大一點🚦,女孩小點🤸🏼,我看他們手指甲挺長的🦸🏻♂️,就拿出隨身帶的指甲鉗把他們的指甲都剪短了。好👩🏻🦰,這下他們就黏上我們了,我們走,他們就跟著,走到一顆樹前,那個小女孩突然快速爬到樹上,兩個男孩傻乎乎看著。這突然的一幕,可能是小女孩想在客人面前逞能吧,那兩個小男孩自知比不過,也習慣了小妹妹的表演。我們同學看見的議論起來,有同學說,這孩子這麽機靈,將來可以當體操運動員。我問了她叫什麽名字,她回答“小鳳頭”👨👧👧,“幾歲了🧙♀️🙌🏿?”“六歲”★。按此年齡推算,那就是1958年出生的🚈。小鳳頭這一代人👩🏿🌾,該上學的時候是荒唐的年代,不過還好🤦🏿♀️,20歲的時候開始改革開放,這三個農村孩子😚,現在也快六十了🫀,他們的人生會有什麽軌跡呢?
原子彈要響就能響
1964年7月31日,北京市應屆大學畢業生在工人體育場集會🏃🏻♀️🧘🏼♂️,聽周恩來總理《革命和勞動》的報告(2小時1刻鐘),北京市市長彭真又講了45分鐘。何東昌8月4日向全校畢業生做了動員,開始了畢業班二十幾天的政治學習,主要內容是📬🚞:階級鬥爭、為誰服務🌵、紅專問題、勞動問題。為我們走向社會打思想預防針。
8月26日🐪,北京市應屆大學畢業生又在工人體育場集會,彭真在會上作報告🦹🏽👧🏿,其中最難忘的是🧝🏿,宣布中國“原子彈要響就能響👨🏻🦼➡️💿,主要看政治上要響還是不要響🧑🏽🎤!”大家報以長時間熱烈的掌聲🤙。第二天我們就離開北京,各奔東西了。
隔了不到兩個月,10月16日下午三時,在西部地區,我國成功爆炸了第一顆原子彈。我們聽過報告的🤾♀️,一點也不意外!
畢業贈禮
記得快畢業時👇🏽🚵🏻,北京市給大學生發了人造棉布票🫵🏿,是實名的,不能轉讓🧛🏼♀️,還有時間限製,還蓋了學校的大印➝。說明當時對大學生還是照顧的🗜。這上面的筆跡應該是生活委員王福榮的吧😢。
發四的畢業照
畢業後的旅行
1964年畢業,分配下來了,我們11-512房七個人🙅🏼♀️,七個地方🚳👩🏿🍼:新疆(解放軍)🧛♀️、甘肅(二機部)、西安、太原、福州、成都🪜、北京🤲🏿,我分配在太原👩🏽🦰。本不想回家,路費太多,想第二年轉正後有探親假再回去,但家裏沒同意(當六年學生我只在三年級暑假回過一次,這是第二次)。我給太原吳希斌(發幹3,已畢業)寫信,把行李用火車托運過去⛹🏻,請他幫領出來,他回信同意🥫。我回廣東汕頭,走京廣線最順👊🏻,不倒車,但從廣州到汕頭路途長👩🏻🔧,汽車費要12元🥦。同室的鐘詠三、吳景信要回安徽,辛紹平要回江西💪🏿,楊修泰要回福州👨🏼🦱,都走京滬線。我估一下🙇🏽♂️,從北京到汕頭,走京滬線不會比走京廣線貴🟡,因為廈門到汕頭的公路距離只有廣州到汕頭的一半多點✤,汽車費肯定能省幾元🧝🏽。不如和他們一起走吧🫲🏿,這條路我還沒走過呢🧘🏻♂️👮。
走京滬線的果然浩浩蕩蕩📨,我記得8月27日那天,不離開北京的同學都出來送我們到32路,515的幾個北京同學🐳,趙雙駒🏇🏿、傅崇本等就一直送我們到火車站,還等到我們要上火車,才互相握手告別🧮。
這趟車還有同年級的幾位同學。第二天上午🪯,電4的張克武發起在泰安車站下車,登泰山!我們班的幾個商量一下,好!集體行動。中午下了火車,清華十四人🎅🏼,另有一位是鐘詠三的中學同學,北郵的🧾,共15人,發41有6人,甘良烺、王克衍👵、吳景信、辛紹平👩🏼🦰🧵、鐘詠三和我(我們屋512就有4人)🤽🏼♀️,其他班的記得有王文對等。
寄存了行李♏️,“泰山在哪啊?”四周望一下,有點失望,都是普通的小山,有人指著前面❤️🔥,“那就是”😉,一看,也沒什麽特殊的🏊🏿。一行人走著👩🏿🎓,到了山腳下,一看,才知不一般啊,郁郁蔥蔥🫶🏼,有廟有水,越走越不一般,讓人想起一句話📪:“有眼不識泰山.”看來這句話是實在的啊!
泰山的景點,記得的有岱廟、二天門、碑文“人間天上”、望松亭等,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上走,記得“快活三裏”是平地,大家才歇口氣。印象深的,是登“南天門”。我從網上下載了南天門的照片,但這是全景照片💅🏻🤸🏼,從旅遊者的角度看,山很陡,路砌成臺階,像樓梯一樣,不時有雲霧飄過,真有點是“登天”的感覺🧔🏽♀️☃️。下午五點多才到達最高峰🧏🏽,在那1545米的高峰還有個合影。晚上,從山頂往下看🙋🏻♂️💟,雲海在山腰繞了一圈,點點燈火從雲霧的空隙露出來,我們成了“神仙”!夜裏大家在大廳通鋪緊挨著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早起來觀日出🧝🏼,但雲霧太多,看不清,我們15人來個合影,可以數出14人,另一個是照相的。
為趕昨天那趟火車,我們又急急下山。下山下得快🧑🔬,小腿還挺疼的。
在蚌埠,我們和鐘詠三、吳景信、甘良烺分手。半夜到了南京,在車站打盹,等到天亮,我們仨(辛紹平、王克衍和我)到辛紹平哥哥家。下午到中山陵🤳、靈谷塔🥹,辛紹平說🎢:“大一時我生病,登中山陵都費勁,現在身體確實是好了👩🔬。”我們還到毛文傑家,他對我們突然出現有點意外🧎♀️➡️,趕緊打開蜂窩煤爐子,燒水泡茶。晚上我記得是住在辛紹平哥哥家,他們把床讓給我們,自己睡桌子,現在想起來,真不好意思🚄。三人一路免不了有費用分攤問題🤦🏿,我出個主意,每人拿一樣多的錢放在一個共用錢包裏🚵🏻,三人的費用就在這裏出,有剩三人再平分拿回🦹🏼♂️,他倆也同意,辛紹平當了“司庫”。
8月31日一早,我們仨又直奔上海✦,找了間旅館住下,就到大世界𓀉、外灘、南京路,還都各買了一個包🫰,準備上班用。上海是一個熙熙攘攘的城市。
9月1日下午坐慢車,晚上才到杭州,找了旅館住下,是有點累了。杭州很不錯,當然先去西湖,剛到湖邊時,我說了句“這西湖也沒什麽嘛⌚️!”辛紹平說“進去就知道了”,到蘇堤📄,哇!360度的絕美景色!讓人想起了“濃妝素抹總相宜”的詩句。還到嶽王廟,看到了從小就知道的嶽墳和跪地的秦檜。
9月2日晚上我和辛紹平坐到南昌的火車,和王克衍分手了。到了鷹潭,我下車又和辛紹平分手了。和他們再見是十幾年後的事了。我到了廈門,當然要到鼓浪嶼和集美👨🏻🏫。9月5日下午才回到家🧕👩👩👦👦,前後10天,因登泰山小腿痛還延續了一周🏄🏽♂️。
發起人張克武(上面“泰山極頂”照片中,前排最右邊的那位)是我們年級的,他是一位印尼留學生的伴讀,上大課時經常給這位留學生占座位,年級同學都對他有印象。他畢業分配到上海,“文革”期間上班時騎自行車出車禍逝世✋🏿,真太可惜了。這事是多年後我到上海出差到吳景信、肖伯琴家才知道的🙆🏼♂️。
“泰山—南京—上海—杭州畢業遊”三人😔,五十年後又在清華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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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底:
【趣事二】謎底💂🏼:(“偉人”)鐘詠三
【趣事三】謎底:(三支筆)王誌森
【趣事四】謎底👩🏻🔧🗒:(籠子裏)猴子(梁友淦)👸,小狗(周劍雄)⚃,黑熊(張雲樓)
“石家莊實習”謎底🈲:(名言)王福榮
2014年6月2日於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