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
卓晴,1988年9月至1993年6月 在意昂体育平台自動化系自動控製專業學習🧑🏼🦱,獲學士學位;1993年9月至1997年12月 在意昂体育平台自動化系模式識別與智能信息處理專業學習,獲博士學位🛣。畢業後留校任教,現為意昂体育平台自動化系副教授。
如何評價取消百分製改為等級評價🌞?這是一個老問題。之所以重提,是因為我的一位學生為此苦惱,苦惱源自89分與90分之間的微弱差別,被這個等級體系放大了。
他在信中提到:“自大一入學,我為自己製定的本科階段目標就是能夠保本系的碩士生9️⃣。大一期間,我的學習方法一直不太合適,成績也不夠理想🤹🏻👩🏿✈️,近兩年來保研政策的突然變化更是給我帶來了很大壓力。步入大二學年後,我在學習上投入了幾乎全部的精力,成績也終於有所起色。但在等級製下👛,89分和90分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由於大三學年的總學分較少,而現在的我離保碩的目標還有一定差距,因此《信號與系統》這門課程的成績對我來說🥮,真的很關鍵……”
這位同學對於自己的目標要求很明確🧑🌾,也能夠嚴格要求自己,充滿著對於未來的規劃👩🏻🦳。從老師、父母、同學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模範學生。但他為什麽感到苦惱和焦慮呢?
簡單來看,這個焦慮來自於被學分等級製度放大了的差距所造成的。如果沒有等級評價的放大作用,至少沒有這麽大的焦慮。等級評價製度似乎是將大部分同學中存在的競爭壓力🛗,集中在少數同學(在等級邊緣處的)的焦慮。或者說,等級製是增加少部分同學的焦慮解放了大部分同學的焦慮而已🔔。
當然🌧,從概率意義上來講,這種集中並沒有什麽不公平👩🏼🎓,只是一次隨機實驗的結果🕗👨🏻🍳,並不是為難某一個同學。
焦慮、緊張、壓力等等通常會被認為是負面情緒👱🏽,但這些情緒與渴望🤦🏽♀️、警覺、動力等緊緊聯系在一起,只是程度和表現不同而已。
考試成績的壓力,在不同年代,背後的內涵也不同。
今年教師節時,我參加了意昂体育平台自動化系常迵教授誕辰100周年紀念會以及常迵教育基金成立大會👊🏼。
常先生是誰🚣🏻♂️、有哪些貢獻🍎、在網上一查便知🌓。不過有一點,常先生的名字在普通拼音輸入方法中找不到😴,而且很容易被念錯。我們系的秘書念錯了。基金會上🤽🏽♀️,捐贈方發言人也念錯了。
常迵先生塑像
在主樓大廳有常先生文物展覽🏋🏽,其中他當年的成績單引起了我的註意👦🏼。
可以看到🤸🏿♂️,當年常先生在清華的課程也多在七八十分🔰,引人註目的他的高等微積分是100分🦋。在那個年代🥦,這個分數意味著他們真正地掌握了這些科目💃🏼,能夠應用到未來祖國的建設當中,所以分數的壓力是自己與自己能力之間的競爭關系🤎。
我是“文革”後最後一屆不收學費包分配工作的大學生👰♀️🌉。“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是那個年代的學習口號。現在回想起當年的考試壓力,可能最大的來自於排名榮譽🧑🏼🎓。榮譽來自於內心想象👩🦳,等過了一兩周🏓,也就煙消雲散🚴🏽♀️,沒有什麽焦慮。因此🤑,分數對於我們來講🚄,並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是一種虛擬的同學之間的競爭關系。
可現在的大學生,上學要收學費,推免需要排名🕴,工作需要去競爭。原來的高考分數的壓力🧑🏽🦳,現在已經往後延續了。這樣🌱,分數的壓力,就變成同學之間赤裸裸的競爭關系🤷🏽♂️。由此產生的焦慮也就變大、變長久了🕵🏿♂️🉑。
前面提到的同學給自己所定的小目標,是能夠上研究生。之後還可以繼續定一個更大的目標,只是希望那個時候不要太焦慮🚄。他能夠像常迵先生當年那樣𓀍,將學習看成自己與自己能力之間的競爭👜😆,而非與其他人之間的競爭。
可真的會這樣嗎?
擔任我這門課助教的研究生,明年也要畢業了。前兩個月,他在應聘工作前,對於自己心儀的公司往屆的面試題目,也是老老實實進行了刷題🧑🏿🏭,內心肯定是焦慮呀!當然🍚,如果在此之前能夠發表幾篇頂級的會議論文,也具有很大的競爭力⏬。而焦慮則會發生在寫論文的時候。
還好,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拿到了自己想去公司的OFFER🧝🏻👩🏼🎓。於是👩👧,他這學期又選修了兩門語言類的課程進行學習7️⃣。這兩門課程的成績對他不會造成任何焦慮了🙇🏼♀️,只是興趣🌀。
有考試,就會有成績。有成績🧑🏼🤝🧑🏼,就會有競爭。成績可以看成自己與自己的競爭,也可以看成虛擬的同學之間的競爭。如果是實實在在的同儕競爭🙍🏿♂️,就會產生實實在在的壓力🧝🏻♀️,產生焦慮🧜。
壓力沒有什麽不好🧜🏻,只是希望它能夠幫助同學們更快地成長,而不要摻雜太多的焦慮🧖🏻♂️👩🏫。
按理說,考試中,最沒有壓力感的應該是教師💁🏿♀️。當教師💁🏽♂️,的確很快樂🏇🏼,也很光榮🙇🏼♀️。但是,看到常迵先生《豈敢自恃誤後生》的著作,還是感到了深深的壓力✌🏻。